丞相本还看着热闹,冷不丁地被陛下这般怒视着,只觉得双腿发软,若不是孙姨娘在一旁搀扶着,他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了。
额上冒出的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也不敢抬手去擦,心底更是叫苦不迭。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陛下怎就突然这般盯着他,莫不是怀疑他买凶杀人吧?
天大的冤枉啊!
就算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动广平侯府的人啊,更何况他与小侯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女儿还一心扑在这小侯爷身上,他吃饱了撑的吗?
明武帝声音低沉,带着汹涌的怒意,道:“苏丞相,你还不如实交代吗?莫不是非要朕派大理寺卿彻查吗?”
苏丞相顿时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跪倒在地哆嗦道:“陛下冤枉啊,臣与此事真的毫无半点瓜葛,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啊!”
明武帝冷哼一声,将那画像往丞相跟前一扔,指着那龙凤纹玉佩,怒道:“误会?丞相,你可瞧仔细了,这玉佩你可觉得眼熟?这可是朕昔日亲自赏赐出去的物件,怎的如今成了买凶杀人的信物,你且说说,这玉佩是如何到了刺客那去的?”
丞相赶忙捡起画像,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回道:“陛下,这玉佩微臣早就给了小女苏瑶,但她向来乖巧懂事,断不会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心怀叵测,将玉佩给偷去,试图栽赃陷害呀,还望陛下明察,莫要冤枉了微臣父女二人啊!”
明武帝听罢,更是怒火中烧,怒喝道:“哼,你说得倒是轻巧,仅凭你一面之词,朕如何能信?来人,去把那苏瑶给朕绑来,朕倒要亲自审问,她到底是何居心?”
不多时,苏瑶便被侍卫押了过来,瞧见这阵仗,吓得浑身战栗,对着丞相哭诉道:“爹……爹,你可要救救女儿啊,女儿是冤枉的。”
丞相看着素来疼爱的女儿如此狼狈,心疼不已,却也不敢在陛下跟前表露太过,只得小声安抚道:“瑶儿莫怕,如实回话,陛下定会明察的。”
苏瑶赶忙朝着明武帝磕头如捣蒜一般,哭着说道:“陛下,臣女真的不知这玉佩怎就成了那买凶之物,臣女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会派人去刺杀小侯爷他们呢?更何况我与他们向来无冤无仇。”
徐州野出言讽刺道:“呵,无冤无仇?这群刺客正是冲着我家娘子来的,只怕是你前些日子上门挑衅,被我痛斥一番,心生怨恨吧?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在陛下面前狡辩,莫不是以为陛下是好糊弄的不成?”
明武帝听闻这番话,顿时面色阴沉,“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瑶一时语塞,神色慌乱道:“陛下,只不过是误会,我绝没有记恨在心,更没有胆量去买凶,那玉佩……那玉佩许是有人偷了去,故意陷害于我。”
徐州野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盯着苏瑶,拱手对明武帝道:“陛下,这苏小姐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她,那她能说出这人是谁吗?况且那玉佩乃苏小姐贴身之物,若真是被偷,她怎会不知?如今她支支吾吾,不敢直视陛下,分明就是心虚。”
明武帝脸色愈发阴沉,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苏瑶,你可知你的罪行,按照我朝律法,当杖责八十,打入死牢!”
“来人,给我将她押去大理寺,听候发落。”
苏瑶一听,吓得瘫软在地,哭喊道:“陛下,臣女知错了,求陛下开恩呐……”
丞相心知此事已成定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息怒,是微臣管教不利,她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错事,求陛下看在微臣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微臣定当好好教导,绝不让她再犯。”
明武帝冷冷道:“哼,你们父女俩一唱一和,倒是好算计,若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狡辩几句就能脱罪,那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丞相还想再求情,却被明武帝一瞪,吓得不敢再多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上前拖走苏瑶。
那孙姨娘见女儿要被拖走,顿时心急如焚,赶忙上前阻止,跪倒在地,“陛下,求求您了,瑶儿是我的命根子啊,她若是被打入了天牢,这辈子可就完了,陛下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哀求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模样看着倒也有几分可怜。
明武帝被她吵得心烦,怒喝道:“你以为朕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吗?这苏瑶能干出此等恶事,亦有你们管教不利的责任,朕念在丞相往日对朝堂效力颇多的份上,便削去两年俸禄,责令闭门思过。”
说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丞相,你往日里宠妾灭妻,朕念在是你的家事,不便多言,但如今你这妾室就是这样教养子女的,我看你还是好生处理吧!”
那目光里透着那目光里透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丞相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磕头谢恩道:“陛下圣明,是微臣下失察,回去之后,定当好好清理门户,也会严管族中子弟,绝不让此类事再发生!”
说完,他看向孙姨娘的眼神里不再有过去的温情。
纵然这孙氏过去再得他心,但如今也留不得了。
一房妾室还是比不过他的仕途。
苏瑶见此事已然没了挽回的余地,心一横,便大声喊道:“陛下,是有人指使臣女这么做的!”
明武帝神色不悦道:“你最好如实交代,不然朕定会重罚。”
苏瑶抹了把眼泪,哭诉道:“陛下,是长公主,是她……”
“何人敢污蔑本宫?”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莲步轻移,踏入殿中,那眼神里透着狠厉。
随后,她不等苏瑶再开口,便出声呵斥道:“哼,苏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胡乱攀扯,本宫何曾指使过你?莫不是想把这脏水往本宫身上泼,好让自己脱身?本宫平日里待你也算宽厚,怎就养出你这等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当真是我瞎了眼!”
说罢,她冷冷地环顾四周,那目光中满是警告之意,仿佛是说谁若敢附和苏瑶,那便是与她作对。
众人皆不敢直视,纷纷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长公主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跑到明武帝身边,委屈道:“皇兄,这苏瑶自己犯了错,还想将脏水泼在我身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