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数月,二人竟未圆房,她属实有些不敢相信,先不说嘉柔对齐玉的占有欲,又怎会让二人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难道是齐玉不行?
想到这,楚执柔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望向他的眼神也越发意味不明。
这般神情落在齐玉眼中,只觉得她这是在心疼自己,和离的念头就越发坚定了。
“执柔,我怎会忍心骗你,我从未碰过她,在我心里,唯有你一人,如今我为了你,愿意舍去这驸马之位,你可愿意等我?”
齐玉说得情真意切,眼眶泛红,隐隐有泪花在眼底打转,那模样瞧着倒真像是情深似海。
楚执柔心中暗自冷笑,面上仍佯装感动,咬着唇低喃道:“我只是……只是怕这又是空欢喜一场。”
话语说得婉转,虽未答应,但在齐玉看来,这就是欲拒还迎。
齐玉见她神情黯然的样子,心尖颤了颤,心疼地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楚执柔察觉到了意图,故作抹泪的样子侧身避开了他。
齐玉看着落空的手,也没有在意,反而凑近了几步,急切道:“执柔,这次绝对不会了,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往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了。”
楚执柔掩着唇,遮住嘴角那戏谑的笑意,声音哽咽道:“行了,我知晓了,这夜里寒凉得很,你往后也别这般酗酒了,快些回去吧,莫要伤了身子。”
齐玉听到她关切的话语,眼睛倏然亮起,眸底漫上惊喜之色,连呼吸都乱了一瞬,赶忙应道:“我知道了,你快上马车吧,我想先看着你走,也好安心些。”
说罢,他准备扶楚执柔上马车,却被迟春抢了先。
迟春淡淡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是不易察觉的嫌恶。
就凭这个负心汉,还想让县主等他?
只怕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吧,还真以为县主能被他这三言两语就给哄了去?哼,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样子,真是可笑至极呢。
她可不能让这负心汉碰到自家县主。
楚执柔隐晦地给迟春递了个眼神,夸赞她干得好。
果然,还是迟春这丫头最懂她的心思了。
齐玉面色微僵,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迟春扶着楚执柔上了马车,那马车缓缓启动,直至消失在黑幕中,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整理了下衣袍,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马夫心不在焉的赶着马车,刚才的事情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如今他的手脚依旧冰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只觉得少爷此时的头顶定然绿得发亮。
“老赵。”
帘帐后传来少夫人清冷的声音。
老赵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额头上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少……少夫人,您可有什么吩咐?”
不会吧?不会吧?
少夫人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会有第五个人知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的明白,小的定然守口如瓶,请少夫人放心!”老赵赶忙应道。
做下人的,最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该知晓的事情,也要烂在肚子里。
见少夫人没有说话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掌心也早已湿透了。
……
长公主府。
“驸马爷万安。”
府中婢子见到齐玉回来,纷纷躬身行礼。
齐玉点了点头,问道:“嗯,老夫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婢子们面色微僵,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才迟疑道:“老夫人被长公主叫去了。”
齐玉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嘉柔向来自视甚高,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娘,嫌他娘小家子气,平日里更是连个好脸色都不曾给过,更别提让她晨昏定省了。
半点没有为人儿媳的礼数,对他娘更是冷脸相待,趾高气昂,此刻这般,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莫不嘉柔又在刁难他娘了?
想到这,齐玉甚是不悦,匆忙地朝着嘉柔的院子走去。
他还未踏过门槛,便听见嘉柔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呵斥声。
“赔我?你赔的起吗?你如今在我府上,吃我的用我的,你拿什么赔我?就凭你带进门的那几件破烂衣裳,还是那几样寒酸的首饰?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没有半点见识,在这儿只会惹我心烦,还不如自己趁早收拾东西回梧州老家去……”
“嘉柔,你太过分了!”齐玉顿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踢开门,冷冷地盯着她。
嘉柔被踹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他竟敢对自己发火,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瞬间爆发出来。
她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怒声道:“齐玉,我给你脸了是吧?你知道在和谁说话吗?”
“你三更半夜不归家,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是先跟我发脾气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惹我生气了,小心我让皇兄抄你满门!”
嘉柔怒极气极,胸口剧烈起伏,面容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哼,抄我满门?别忘了,我的满门也包括你。”齐玉面露嘲讽道。
“你……”嘉柔脸都有些气歪了,“你给我跪下,谁准你这般顶撞我的,你忘了你的身份吗?”
齐玉未曾理会她的话,径直朝他娘走去,关切道:“娘,你没事吧?”
齐母微微摇了摇头,赶忙打着圆场,“我没事,玉儿,你别跟你娘子置气了,看把你娘子气的,还不跟她服个软,夫妻哪有隔夜仇啊。”
嘉柔见他竟敢不听自己的话,还这般无视她,心里又委屈又气恼,看着两人阴阳怪气道:“你倒是没事了,有事的是我,平白无故损失了一樽琉璃盏,就你这笨手笨脚的,也只知道给我添麻烦。”
齐玉见嘉柔对他娘这般呵斥,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心头翻滚,“不就是一樽琉璃盏嘛,用得着大动干戈吗?再说了,她好歹也是你的婆母,你就是这般对她?毫无半点敬重。”
嘉柔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可是御赐之物,是我最喜爱的一樽琉璃盏,就这样被你娘摔坏了,我还说不得了?”
齐母也知自己闯了祸,面色委屈地解释道:“柔儿啊,我也并非有意的啊,我就看那琉璃盏着实漂亮,便想拿着好生瞧瞧,怎知你突然进来,吼了我一声,我突然被吓了一跳,这才没拿稳,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往后我再也不敢碰这些东西了。”
嘉柔瞪大眼睛,指着她气恼道:“你这还怪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