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执柔掀开帘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人身上,敛去了方才的疯狂,此刻的他才真正的是圣子。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眸光清冷疏离,仿佛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让人难以接近。
楚执柔很难将此刻的他同方才那个疯子联系在一起。
楚执柔一抬眸,便接收到他那清冷无波的目光,楚执柔被这目光注视着,心中无端升起几分紧张和不安,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宿泱看出她有些局促地模样,薄唇轻启,声音依旧低沉清冷:“莫要紧张,怎么说,我也算你师公。”
楚执柔:“……”
这男人真的好熟练就给自己安上了名分,根本不问她师傅答不答应。
那但她还能怎么办?
打不过,只能先认了呗。
楚执柔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宿泱微微挑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很简单,告诉我,白若在哪?”
楚执柔心中一紧,面露纠结。
一边是兄长的安危,一边是师傅的自由,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内心的挣扎如同激烈的交锋,让她无法决断。
宿泱看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似笑非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兄长的命,可就悬在你一念之间。”
楚执柔面色一变,双手攥紧了又松开,然后回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请恕我不能答应,但我恳求您替兄长取出蛊虫,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答应!”
说着,她眼中已泛起泪光。
宿泱嗤笑一声,神色有些不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如今我既然知道她收你为徒,就随时能派人去查你师傅的下落,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师徒便会团聚的。”
楚执柔深深的指尖掐进掌心,脸色刷的白了下来。
她对不起师傅。
宿泱看着她骤变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缓缓站起身来,绕到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强迫,我要她心甘情愿回来,这样吧,你写封信给她,就说我留你在这做客,看她是不是真的在意你这个徒弟,愿意为了你亲自走一趟……”
楚执柔呼吸一滞,神色抗拒道:“不,我不会写的,师傅若是回来,定会失了自由,我不能害她。”
宿泱面色一沉,声音冷得似要凝结成冰,“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能派人去抓你师傅,到时候她会怎样可就难说了,至于你兄长,也怪我手下无情了,想必刚才他痛苦的一面,你也不愿再见到了吧?”
楚执柔身子一颤,回想起方才兄长痛苦挣扎的画面,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洒落一地的无助。
宿泱欣赏着她哀伤的表情,眼中的冷意散去,勾唇浅笑,“我记得柴房还关着些人,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你拖上一天,我就杀一个人,好不好?”
那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在宿泱冰冷且充满威胁的目光下,楚执柔无奈地闭上双眼,咬牙道:“够了!我写……我写……”
“这才是师公的好徒儿!”
宿泱轻轻拍了拍楚执柔的肩头,然后将笔递到她手里。
楚执柔握着手中的毫笔,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宿泱双手抱拳,斜倚在一旁的书架上,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眼中尽是兴奋与满意,仿佛马上就能见到那个狠心的女人了。
好不容易落下最后一笔,楚执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手腕一软,那支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
她的肩膀颤抖着,缓缓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宿泱,咬牙切齿道:“写好了。”
宿泱没有理睬她眼中的恨意,上前拿起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笑了笑,“嗯,还算识趣,说吧,你师傅在哪?”
楚执柔咬着牙,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玉清山,落英峰。”
宿泱听到后,微怔了下,随即冷笑一声,“呵,她为了躲我倒是煞费苦心,竟一直待在那等荒僻之地。”
随后他便吩咐门外的人将信送去。
将信送了出去,他的心情大好,看向楚执柔的眼神也愈发柔和,“你且安心住下,在这,你便是我的贵客,亏待不了你的。”
楚执柔冷哼一声,“少假惺惺的了,我不过是你的人质,算什么贵客!”
宿泱眉梢微挑,向前几步逼近楚执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莫要想着逃走,那你兄长自然会没事,至于之后放不放你们走,那就要看你师傅的态度了。”
说罢,他转身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盘着的白蛇,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哼!”
楚执柔愤懑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呵,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
“这个疯子!简直是个心机男,难怪师傅不喜欢他……”
楚执柔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踹在树上,边骂又边狠狠踢了几脚,树皮都被蹭掉了几块。
“姑娘,你脚不疼吗?”身旁突然传来男子的询问声。
“不要你管!”楚执柔气鼓鼓地回过头,瞧见来人,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怎么是你啊?”
这人不就是刚刚被她打晕的那个男人吗?
那苗疆男子倒没在意她的尴尬,走到她身旁,面色微红道:“姑娘,我叫蚩离。”
楚执柔讪笑了下,回道:“蚩离,你唤我楚执柔便好,方才我并非是有意……”
“楚姑娘,我不介意的。”蚩离打断她的话,然后缓缓道:“不过你也别太记恨圣子了,他以前并非这个样子。”
他微微顿了顿,继续道:“自从白姑娘走了以后,圣子他像是变了个人,不吃不喝,整日发了疯似的寻找白姑娘,我们族人好不容易才将他打晕带了回来,可醒来后,他的性情就愈发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