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会替你拿到证据的。”徐州野握住她的手,神情坚定。
楚执柔觉得胸腔好似被塞满了棉花,充盈柔软,微妙的酸涩和甜意混合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古怪的悸动。
似乎只要眼前这个人说,她就信。
她轻笑了下,然后踮脚在徐州野耳畔说了些什么。
“好,我这就去!”
徐州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牢房里的空气停滞了下来,显得格外压抑沉重。
这沉重的气氛,莫名让小鱼有些心慌,心跳变得沉闷起来,胸口像是堵着一口热气。
他该怎么办?
姑姑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抬眸偷觑楚执柔,见她冷着脸不说话,心中一痛,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姑姑这是生气了。
他轻轻地咬了咬唇,手指不知觉地搅着衣角,那些想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阿姐……”
楚映淮低声地喊着她,眼神频频看向角落里的小鱼。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执柔转过身子,声音有些淡漠,“你既然不是我们楚家的孩子,那就不必受此牵连,我会和陛下说明,让他放你走的。”
冰冷的话语好似利刃般扎进小鱼的心里,那鲜活跳动的心脏瞬间停滞,四肢百骸失去了供血渐渐生出股子寒意。
他颤抖着嘴唇,唇边溢出压抑的哽咽,“姑姑,我不走,你别不要我……”
强烈的恐慌感将他紧紧包裹,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唯一的支撑都断了。
楚执柔眉头微蹙,严肃道:“我不是你姑姑,你莫要在这般叫了。”
小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拽着她的裙角,泪水决堤般涌出,“姑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能不能别赶我走啊,我知道错了。”
他哭得好不可怜,声音都有些哑了,生怕楚执柔会不要他。
楚执柔心尖忍不住微微一颤,一丝不忍悄然爬上心头,但终究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她狠下心肠,别过头去,不让自己收到干扰。
真心掺假意,藏不住的是实实在在的背叛。
楚锦宸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曜……小鱼……你先起来吧。”
小鱼眼底的光亮点燃后又彻底熄灭了。
……
天元赌坊。
“来来来,买大买小?”
随着庄家的一声高喝,周遭赌徒纷纷围聚,只见那骰盅飞速摇晃,光影闪烁间,众人灼热的目光紧紧跟随。
“大!我押大!”
“小!肯定是小!”
众人拍下手中的筹码,眼睛里写满了欲望与贪念。
周遭灯火通明,烟气缭绕,整个赌坊都充斥着铜钱的碰撞声,呼喊声,格外嘈杂。
“呦,这不是我们小侯爷吗?”
话语间,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小侯爷今日大驾光临,可是咱们赌坊的荣幸啊,不知您今儿个想玩点什么?”
四周赌客听见动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这位爷可从来没来过赌坊。
徐州野目光迅速扫过整个赌坊,然后定在了某处,眼神晦暗不明。
找到了。
他眉梢微挑,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的的扇子,然后朝着角落的赌桌走去,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尽显吊儿郎当。
“买大!”
徐州野将银子随意地拍在桌上,语气端是漫不经心,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在对面的男子身上游走。
陈玄,兵部侍郎家的儿子,天元赌坊的常客。
贪婪且蠢笨。
就是他了!
今日陈玄手气格外的好,只见他面色酡红,两眼放光,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身前堆着如小山般的筹码。
看见徐州野,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上笑意更浓。
“不是听闻小侯爷早就改邪归正了吗?咋今日想不开来这赌坊呢?”他忍不住打趣道。
盛京城人尽皆知,这小侯爷娶妻后就收了心,不仅不花天酒地了,还破天荒地进了临川书院。
如今楚家遭了殃,全府上下都入了狱,这小侯爷不仅不着急,反倒有心思来赌坊作乐,实在有意思。
徐州野嘴角轻勾,吊儿郎当地挑眉,“这还不是家中有悍妻管得严嘛,如今总算是解脱了,本少爷可得好好潇洒一番。”
“哈哈哈哈哈……”
陈玄仰头大笑,眼中满是戏谑,“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文安县主竟这般剽悍,我就说这些个妇人就是麻烦,大男人找点乐子都要唠叨,实在扫兴!”
说罢,他凑近徐州野,怂恿道:“小侯爷,既然如此,不如咱们玩大些,也让陈某见识见识小侯爷的手段,如何?”
他边说边搓了搓手,眼底满是算计。
他今日有些赌运,何不逮着这只肥羊宰呢?
更何况这小侯爷家世显赫,身上定是富得流油,但他甚少进赌坊,想必赌技是极差的。
这不就是纯纯来给他送银子的冤大头吗?
徐州野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知他心中的算计。
也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冤大头。
见鱼儿主动上钩了,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轻狂不羁的样子,“好啊,陈公子既有此意,本少爷岂会不应?就怕你到时候输得哭爹喊娘,可别怨本少爷没手下留情。”
陈玄见他应下,心中暗喜,他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进入他口袋里了,“小侯爷爽快!那咱们就以骰子定输赢,一局决胜负,如何?赌注嘛,至少千两银子起。”
他暗中打量着徐州野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眼中的贪婪几乎快要溢出来,好似这些银子马上就要是他的了。
徐州野眉头微皱,似乎在权衡利弊。
陈玄见状,赶忙添油加醋:“小侯爷,您这身份,千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我都怕赌小了跌了您的身份!”
徐州野咬牙道:“赌就赌,本少爷岂会在意那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