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w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坐在中间。
高育良、季昌明居左,田国富在右。
侯亮平站在中间。
白秘书在后方记录。
这次突如其来的会议,让很多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包括沙瑞金自己。
“昌明,这个会非开不可吗?”沙瑞金问道。
“沙书记,这是巡视组连夜下的通知,我觉得事关重大,所以才早上就来打扰您!”
“那你把通知给几位同志传达一下!我二十分钟后还有会,抓紧时间”。
“各位领导”,季昌明缓缓说道:“这次会议是顶峰巡视组的指示要召开的会议,主要内容就是将刘新建违法线索转交给省检察院,并请省w给与指导”。
这番话如同天雷一道,瞬间在高育良头顶上炸开。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刘新建案一定会牵扯到祁同伟,甚至整个汉大帮都会涉及其中。
之前已经作出过判断,沙瑞金从推迟会议就宣示了这在给汉大帮留出争取的时间。
甚至,陈正泽也同样表达过相似的意思。
这才推迟了一天,难道就要开始清算了吗?
原本向好的局势,怎么就突然反转了?
难道说,是自己没见到的那份批示?
这才给了侯亮平这把尚方宝剑,而侯亮平能来参加昨天的晚餐,就是故意麻痹自己?
本来还以为这是陈正泽故意设下的局,现在一看,这架势根本不对!
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定是陈正泽还不够了解侯亮平,低估了这个人的能量。
想尽办法,还是没有能够影响到侯亮平的想法。
哎……
一招失误,满盘皆输。
现在想想,自己就不应该把赌注下在陈正泽身上。
他在体制内才混了多久?
怎么可能掌握所有人的想法。
特别是侯亮平,他对于汉东来说也是新人啊!
连自己都不清楚侯亮平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陈正泽又怎么可能轻易拿捏这只敢大闹天宫的猴子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高育良的心头。
何况这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这是又逼自己开始诡辩大法啊!
高育良神色凝重,竖起耳朵,像一台开机状态的雷达,随时捕捉着对方可能的漏洞。
他知道,今天必须要靠自己。
但是,这场无准备之仗,还能有几分胜算呢?
“下面,让亮平同志汇报?”季昌明用了一个疑问句。
田国富率先发现了端倪,这老季还是太保守。
这件事决定着汉大帮的生死,以季昌明的性格,肯定不能他来背锅,所以这才搬出来侯亮平。
而侯亮平的发言必然会受到高育良的阻截。
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但是这件事又不能把锅揽在自己这边。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学高育良,要装作毫无立场,这才是诡辩的最高境界。
“季检,刚才你说了,巡视组是给你打的电话,这不对啊!跟他们对接的,一直是我们省纪w,这件事怎么没通过我呢?”
“田书记,是这样的,巡视组仅仅是向我们移交了线索,我们检察院是办案机关肯定要向沙书记汇报,至于他们没有通过您,我还不掌握这个情况”。
季昌明满脸堆笑的看着田国富,然后又瞪了一眼侯亮平。
巡视组?这是巡视组的意见吗?
这分明就是钟小艾的意见。
钟小艾虽然是巡视组副组长,但是代表巡视组作出决定,这很值得商榷。
但是钟小艾背后的人,季昌明不敢得罪。
也正是在钟小艾的一再坚持下,季昌明才厚着脸皮请示沙瑞金。
再说了,沙书记其实早就在之前的审讯报告上签批了。
签批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就没看。
这就是很明显的倾向性意见。
用这种方式不断的暗示自己,这件事不能再这么处理下去了。
再加上“功过相抵”这个问题,这意见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故意在放过某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刚刚在3.21夜里“救火”的祁同伟。
但是这个侯亮平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不但没有放缓的态势,反而一查到底的决心更大。
不用说,一定是侯亮平用了什么手段让钟小艾也出面插手这件事。
这才有了今天这个逼宫大会。
不管怎么样,我是把你带来了,该说的话,自己也说完了。
你们斗法就好,别牵扯我一个快退休的人。
但是田国富今天的表现可就有点看不懂了,实体问题不谈,偏偏抓住巡视组没通知你这种程序问题。
没通知你,你去问巡视组啊?
问我干啥?
你该不会是个老实人吧?
田国富肯定惹不起上面,只能先拿季昌明热热身,维护自己“严谨负责”的人设。
下面说的话,才是田氏标准三件套。
“据了解,巡视组在汉东期间,掌握了不少问题的线索,应该说是认责负责,有些问题甚至我早就知道,所以跟不跟我汇报,其实也不重要,但是育良书记作为政法口的主管副书记,是不是也知道啊?”
见到田国富鸡贼的把话题丢给自己,高育良罕见的露出一丝慌张。
现在关于刘新建的事,高育良仅仅是知道个大概,这个季昌明也没跟自己汇报过,现在突然让自己先表态,看似这是主动权在自己这边,实则这是让自己陷入两难的被动。
如果说自己不清楚,那么就彻底交出主动权,等着被田国富和沙瑞金拿捏吧。
如果说自己清楚,那么这件事怎么定性?
这不就是树了一个靶子,让他们尽情攻击吗?
高育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下,无论清楚与否,自己必须发声。
躺赢是不可能的了,沉默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何况沙瑞金已经定调,这个会议只有二十分钟,自己必须在仅有的二十分钟内,抓住每一个说话的机会。
可是自己连案件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啊!
必须在电光火石之间作出决定!
高育良下意识的摸了摸眼镜,这是他精神高度紧张的专属动作。
慌乱之中,只能打一套太极,总之不能正面回应田国富的质疑。
“田书记,检察院有自己的工作体系,依法行使检察权,我怎么能随便过问呢?这过问多了,就是干涉,我跟政法委怎么能随便干涉呢?”
“对!省w也没有权利随便干涉!”沙瑞金接过话来,看向高育良。
给个眼神自己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