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琪此刻气得浑身微微发抖,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那不仅仅是上亿的货物损失!
更是对陈氏集团商业信誉的沉重打击!
一旦无法按时供货给下游批发商,连锁反应之下,刚刚建立起来的市场渠道就会瞬间崩塌!
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鑫海集团……赵鑫海!”
陈雨琪咬着银牙,清冷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秦阳,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恳求。
“秦先生,这次的损失太大了,不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信誉和市场!”
“那批货是我们打开宁海局面的敲门砖,现在被鑫海集团釜底抽薪,我们后续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而且,合同是绝对的商业机密,鑫海集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截胡,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个被她刚刚赶走的刘金宝泄露了消息!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秦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他越是沉默,陈雨琪心里就越是没底。
上官婉轻轻碰了碰秦阳的手臂,美眸中也带着一丝询问。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哐当!”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这一次不是被撞开,而是被人用一种极其嚣张的姿态,缓缓地、用力地推开!
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偏胖,挺着一个明显的啤酒肚。
他穿着一件花哨的亮紫色丝绸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手腕上也戴着同样夸张的金表。
满面红光,眼神倨傲,嘴角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
正是鑫海集团的董事长,赵鑫海!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身材高大,气息彪悍的保镖,如同两尊门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赵鑫海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踱步走了进来,目光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脸色难看的陈雨琪身上。
“哎呀呀,这不是陈董吗?”
赵鑫海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和虚伪的关切。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陈雨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屈辱感。
她站起身,挺直了脊背,目光冰冷地迎向赵鑫海。
“赵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戒备。
“如果赵董是来看我陈氏集团笑话的,那么现在你看完了,可以请回了。”
“这里不欢迎你!”
赵鑫海闻言,不仅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反而嗤笑一声。
“陈董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嘛!”
他自顾自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喧宾夺主的架势。
那两个保镖则是一左一右,站到了他的身后,眼神冷漠地扫视着秦阳和上官婉。
“我赵某人今天来,可是诚心诚意想跟陈董谈谈合作的。”
赵鑫海掏出一根雪茄,旁边的保镖立刻掏出打火机,恭敬地为他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宁海这地方,水深得很呐。”
“你们陈家虽然在外面有点名气,但到了这里,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陈董不会不懂吧?”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地头蛇式的蛮横。
陈雨琪脸色更冷,声音如同淬了冰。
“赵董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陈董果然是爽快人!”
赵鑫海拍了拍大腿,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既然陈董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今天这批货的事情,只是给陈董一个小小的教训,让陈董明白,在宁海,谁说了算!”
他身体前倾,用雪茄指了指陈雨琪,语气变得更加强硬。
“想要在宁海做生意,可以!”
“拿出点诚意来!”
“第一,把你们陈氏集团在宁海市场,未来三年预期收益的百分之五十,转让给我们鑫海集团!”
“第二,为今天抢了我们鑫海集团看上的货源,公开向我道歉,并且赔偿我们十个亿的精神损失费!”
“第三嘛……”
赵鑫海故意顿了顿,目光在陈雨琪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逡巡,眼神中的贪婪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陈董亲自陪我吃顿饭,喝几杯,咱们再慢慢详谈后续的合作细节,如何?”
这已经不是商业谈判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敲诈勒索和羞辱!
条件苛刻到了极点,简直是把陈氏集团往死路上逼。
尤其是第三条,更是充满了对陈雨琪本人的侮辱。
陈雨琪气得娇躯颤抖,俏脸煞白,指着门口,声音都变了调。
“赵鑫海!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立刻报警!”
“报警?”
赵鑫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肥胖的身体在沙发上一抖一抖。
“哈哈哈!陈董,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在宁海这地界,你跟我提报警?”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陈氏集团在宁海的所有项目,立刻停摆?”
“到时候,别说做生意,你们连一块砖都运不进来!”
他的笑容猛地收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乖乖答应我的条件。”
“否则,就不仅仅是损失一批货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人财两空,可别怪我赵某人事先没提醒你!”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女助理早已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陈雨琪面对赵鑫海的嚣张跋扈和无耻威胁,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淡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聒噪。”
声音不大,却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开口的,正是从赵鑫海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局外人一般的秦阳。
他甚至没有看赵鑫海,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仿佛只是随口评价了一只扰人清净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