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烛办事儿还是很可靠的,很快便是给方芷带回了消息,只是回来的时候并不光彩。
方芷的睡眠一直都比较浅,因此一点儿声音都可以将其从睡梦中叫醒。
突然院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方芷立即便是坐起身来,“月牙,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月牙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月辛则是迅速的将屋内的烛火点燃。
很快月牙便是搀扶着浑身是伤的息烛走了进来,“殿下,是息烛,他受了很重的伤。”
月辛急匆匆的取来一些基础的伤药,看着息烛的脸上似乎还在流血,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嘴中在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随即月辛便是想要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可是哪怕是即将昏迷过去,息烛的反应速度还是极快的,一下子便是捉住了月辛的手。
“不准……碰……”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双手便是无力的垂落下去,只是刚才那猛然睁开的双眼让人脚底生寒,月辛被吓了一大跳。
月辛有些无助的看着方芷,方芷这次才整理好衣物走了过来。
想必是息烛不想让旁人看见他的样子。
方芷皱着眉,“打盆热水来,切莫传出消息,你们都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快去。”
等到月牙和月辛两人离开之后,方芷才查看起息烛的情况来。
他的情况实在是不太好,浑身都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来,身上的衣物有些破破烂烂的,满是刀口。
更不要说那张藏在面具下的面孔了,血肉和面具粘连在一起,也难怪他不肯让月辛触碰自己脸上的面具。
方芷蹲在息烛的跟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伸向面具,可是也是被息烛一下子捉住了,他的眼中满是猩红,整个身子还在隐隐的颤抖着。
方芷因为手腕传来的疼痛闷哼了一声,但是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声的在息烛的耳边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息烛,你冷静点。”
也不知道是方芷的安慰真的起了作用,他听出了方芷的声音,还是因为费力睁开的眼睛看清楚了方芷的脸,他只不过挣扎了一下便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还在呢喃着什么,随即方芷便是俯下身子认真的想要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却只是依稀的拼凑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来。
“找……大……”
方芷皱着眉,“好了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继续说话了。”
方芷还是尝试想要将息烛脸上残破的面具取下来,可是不过是轻轻的触碰,息烛便是痛苦的闷哼出声,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虽然是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还是会挣扎,似乎是因为痛苦。
方芷只好作罢,只能先处理息烛身上的伤痕来。
也不知道息烛这一路上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血肉和衣服粘连在一起。
还真是难办,方芷没有这等处理伤口的经验,原本是想要暗中请一个大夫来,可是现在去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可靠的大夫?
顾不得思索其他的,方芷便是找来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那些粘连在伤口上的衣物,很快息烛浑身的伤口便是赤裸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正好月牙端来了一盆热水,看到息烛这个惨兮兮的样子浑身一震,“殿下,这……”
“来帮忙,别说话。”
两个人先是用帕子打湿之后盖在伤口上,借助着那些热气使变硬的血渍变软,再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衣物取下来。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其间月牙忙忙碌碌换了好几次水,两人这才勉强将息烛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也许是失血过多,又或许是这个时间段内发生的痛意一直在折磨着息烛的意志,息烛早就昏死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两人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取下粘连在息烛脸上的面具,也担心如果暴力取下的话息烛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承受不住。
便是只能暂且作罢,看着月牙端来的熬好的小米粥,方芷又一点一点的顺着缝隙喂进息烛的口中。
但是息烛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只是四肢冰凉,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到了大概午后时分,息烛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但是又很快的再次昏睡过去。
等不下去的方芷决定铤而走险,由月牙轻轻拎起面具,而方芷取来小刀,在烛火上炙烤之后轻轻将皮肉和面具之间的粘连生生隔开。
息烛也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呻吟,但是当看见是方芷之后,也只是死死地抓紧被子,一声不吭。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月牙的手明显是颤着的,当半个时辰后将面具取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月牙颤抖着手将面具扔进了一边的水盆中,眼中的眼泪便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似乎在死门关走过一遭的不是息烛,而是他。
她红着眼擦掉了眼角的泪花,连忙去看息烛。
息烛的脸上满是血污,当方芷取来帕子擦干净之后,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整张脸都算是毁了。
方芷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为息烛包扎着伤口。
此时月辛进来,看见水盆中的面具忍不住发出一声的惊呼来,“殿下!”
方芷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额间满是冷汗,她回过头微微皱眉。
月牙连忙上前拦住了月辛,低声斥责道:“你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可是顺着月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脸色被吓得惨白。
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对,方芷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当目光落到水盆中的时候,方芷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之间原本从面具流下的黑血在水中散开,竟是让整盆热水都沸腾了起来,正汩汩的冒着泡儿。
这诡异的一幕可以说是前所未闻的,方芷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息烛,心却是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自己好像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