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四周扫了一圈，落在窗窗户上。
走近一看，窗户半密封的，最顶端留了一寸多的小缝隙，想从窗户逃走根本不可能。
宋纤羽气馁回到卧室。
给贺修晏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被对方挂断。
接着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有事。
宋纤羽打字：你是不是有病。
对方没回复。
宋纤羽仰头看着天花板。
过了几秒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
卧室的窗户倒是能打开。
头伸到外面看来一下。二楼有点高，直接跳下去搞不好会摔断腿。
脑子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床。
床单被套可以派上用场。
十分钟之后，一条粉色的布带从二楼垂了下来。
她抓着带子，爬了出去。
脚尖落地。
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想困住她，没门。
出了门，宋纤羽发现贺修晏的这个别墅位于江城北郊，是一个新楼盘，附近的商圈还不够齐全。
走了十来分钟才碰到一辆出租车。
回到宿舍第一时间洗了个澡。拿着吹风机准备吹头发，这时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
微微蹙眉，打开猫眼。
看到外面的人愣住了一下，
门外的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断绝关系的生母。
“你来干嘛？”
宋纤羽还是将门打开了。
温青脸上先是开心，但触碰到宋纤羽阴沉的脸时候又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将手里提着的红色保温桶递给她：“我记得你经期快要到了，就做了一点红糖小丸子，暖宫暖胃的，经期前几天吃最好了，能缓解痛经。”
听到这话，宋纤羽瞄了眼眼前的保温桶，讽刺地笑了一声，“痛经忍忍就好了，我没那么矫情。温女士做的东西还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吧，比如温岚。”
她可是清楚记得，
她十三岁第一次来月经痛得死去活来在学校给温青打电话。
温青怎么说的。
哦，她说：“女人痛经是正常的，忍忍就好了，别矫情。\"
现在又装作一副慈母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
温青脸色白了下去，“纤羽，我知道你是生妈妈的气，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
宋纤羽唇角的弧度深了点，笑不达眼底，“温女士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原谅？”
温青嘴角蠕动几下，不等她回答，宋纤羽又道：“那天在医院门口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温女士，你忘记了吗？如果忘记了，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以后跟你——”
“不。”
温青打断她，“纤羽，我是你妈妈。永远都是。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断绝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怨恨我一直偏心温岚。可是……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温青说着就去拉宋纤羽的手，后者后退一步避开。
“苦衷？真是个很好的借口。那请问温女士有什么苦衷？”
宋纤羽眼睛直直看着温青，“从温岚被接到宋家的第一天开始，你就跟我说‘岚岚很可怜，你要让着她一点’。我那个时候才五岁啊很听话，就让啊，什么事情都让着。从玩具房间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嗯？换来的是你无止境的偏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涉及我跟温岚，错的那个永远是我，挨打，挨骂的也是我。”
温青张口，还没说出话，又听宋纤羽说，“还记得十一岁那年吗？那天明明是我被温岚放了鸽子，后来遇到贺修晏跟他回了家。而后却被温岚倒打一耙。说我看着人家漂亮就非要黏着跟人家回去。你当时怎么说的，温女士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温青脸上的血色彻底失去了颜色。
她当然记得。
那天温岚先是跟她说在动物园里找不到纤羽，就先回去了。
可等贺修晏将宋纤羽送回去之后又改口，说宋纤羽跟着个漂亮的男生走了，让温岚不要跟着她，还让温岚先回去，替她保密。
温青当时一气之下，就口不遮拦，骂宋纤羽—
宋纤羽看着温青脸上的血色一寸寸失去，脸上的讥讽更浓了。
“‘你当时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骚货？’因为这句话，宋柏明用皮带抽了我十几下，还将我关在房间里饿了两天。如果不是贺修晏带着他妈来宋家解释，我想，你们当时是不是准备就把我给饿死啊？”
“不是。”
温青艰难地摇头，想否认，可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角不自觉划下了泪，模糊的视线她到宋纤羽厌恶的眼神。
她对自己的女儿说了最狠毒的话，是她错了。
宋纤羽啧了一声，“我还不知道温女士原来这么会演戏。真是可惜这里没有观众。好了吧，深情悔过的戏也演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温青摸了一把眼睛，缓了几秒，脸上平静许多开口，“纤羽，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我……”
温青我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宋纤羽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又被温青拦住。
她吸了口气问，“网上的视频是你发的吧？”
就说她怎么好心来看自己，原来是为了这几件事。
宋纤羽冷笑，“是我，所以你要怎么样？替温岚教训我？”
“不是。”
温青立刻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我想提醒你注意安全。我怕她对你不利。”
一个个的演得这么逼真。
好像真的关心她似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说完了可以离开了。”
不管是什么情，迟来的都比草贱。
她不需要。
“纤羽——”
“砰。”
温青还想说什么，门被关上。
她站在门口，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提着保温桶走到楼下，仰望着某个窗口。
她看了很久，直到某个时刻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宋柏明打过来的。
温青看了一眼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再次朝窗户看去，直到那里变成一片漆黑才转身离去。
回到家，别墅里一片漆黑。
温青手指开锁，打开灯。
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去哪了？”
宋柏明穿着浴袍从楼上走下来。
四十多岁的男人，眉眼依旧俊朗，身姿挺拔高挑。
浴袍的带子松松夸夸地系在腰间。
领口大开，露出几块腹肌。
温青不得不承认，宋柏明是有资本的。
在他跟温岚的这段扭曲的关系中，他一直处于掌控的位置。
她只觉得可笑。
当年高中一见钟情，说着一生只爱她一个的少年，恍惚之间却已经出轨多年。
爱情，可真是虚伪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背叛的人也遭到了惩罚。
宋柏鸣被停职了。
温青淡淡移开视线，“我去看女儿了。”
宋柏明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脸上没多大情绪。
“她又不乖了？”
“不是她的问题，是我。”
“你？”
宋柏明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还在为视频的事情生气？”
温青抽出手，扭头与他对视，看着他好一会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
宋柏明眼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就因为那个视频？\"
听到这话，温青只觉得好笑。
他是怎么将出轨这件事说得如此风轻云淡的。
温青张了张嘴，脸上有讥讽，有厌恶还有倔强，甚至不屑去辩解，最后只说了一个字：“是。”
宋柏明深邃的眼里带着几分探究，忽而笑了一下，又去牵她的手，被后者躲开。
他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的模样让我看到了年轻时的你。倔强、明媚、生动，脸上的表情总能吸引我。”
他朝温青身边挪了一点，挨着她，“可是后来你变了。变得木讷、寡言、容忍。青青，当初你接温岚回来的时候，你说你要报恩，我允许了，可是后来呢，你所谓的报恩，不仅牺牲了女儿幸福的童年，还将我也送了出去。明明撞到温岚刻意勾引我，却选择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宋柏明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再次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所以，青青，造成现在局面都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