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醒了。”
何北冷冷的说道。
“人格分裂是治不好的。”脑海中的声音继续回荡，“而且，什么你啊我的。”
“咱们不都是何北吗？”
这话说的，何北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你真的是我的第二人格吗？”
他忽然问道。
由于隐隐觉得自己有这种精神疾病，何北特地去查阅过。
一般来说，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甚至是相悖的。
这一点还比较符合，他脑海中的第二个人格，更跋扈，更不可一世，也更强大。
但，正常的第二人格者是无法意识到，且他们的两个人格也是无法见面的。
像在小时候，在马王村，第二人格作祟的时候，何北本身是近乎陷入沉睡，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都朦朦胧胧的。
后来父亲归来的时候，第二人格就主动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水晶保卫战】的时候，何北就能感觉第二人格似乎借助被增幅过登神化的内在孩童露过脸。
但那也是隔空对话，现在怎么就直接聊上天了？
“你就当我是在杀戮空间下出现的奇异产物吧。”
脑海中的声音无所谓的回答：“话说你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和我聊这个？”
“要不是看你太过于狼狈了，小爷才不出来提醒你呢？”
“狼狈？”何北又被一发电击枪点的头皮发麻，反手一巴掌将那位灰衣人打飞，再接着在心底说道。
“在恶魔岛的时候不狼狈？在刑火殿的时候不狼狈？怎么没见你出来吗？”
“那不一样。”
脑海中，小小的何北翘着二郎腿，明明身高不高，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那些困境，死了是你没本事，我多啥嘴？”
他说的异常轻巧，就好像何北死了和他没关系一样。
“现在有啥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小何北正色了起来。
当他板起脸来时，你仿佛能从他那渺小的身躯内看到无尽威严和怒火。
何北在记忆中感受过海洋之王皇潮的怒火，也感受到骰子世界世界意志的怒火。
可都比不上此刻，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
他内心的怒火。
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所以，当感受到那股仿佛能燃尽一切的怒火之时，何北忽然笑了。
原来，，一直在愤怒，一直觉得屈辱的，是我自己。
“凭什么，能在我们最擅长，能在我们的领域内，如此肆无忌惮的挑战我们？”
在脑海中，在外界，两个声音。
我曾无比讨厌过那段时间，可不可否认的是，我也曾在无人时刻于内心窃喜。
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的人生，应该是很平淡，拿不出一点说辞谈资吧。
赌神，赌，一个让人谈之色变，一个绝称不上褒义的字眼，可...
那也是神明！
你凭什么来挑衅一位神明...
凭什么...
敢去动一位神明的骰子！
来吧。
脑海中，小小的何北声音充斥着无穷的诱惑。
来吧，和我合二为一。
何北，我们最擅长，最骄傲的，已经被人一名不值的踩在脚底...
所以，我们就必须让他们知道——
神明...
不可轻辱！
“可...”何北终究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内在孩童不能用，出了游戏还有独木桥要过...”
这是他一直忍让，一直躲避的原因。
“就因为这个？”
脑海中的小人不屑极了。
他站起身来，像是在质问着这一片天地。
“cd？何等之愚蠢啊”
“凭什么强，就该沉睡不醒，处处受限？”
“凭什么，不过是比那些庸碌者耀眼了几分，就该处处受到针对？”
“即便命运不公，可我不该逆来顺受。”
一模一样的容颜上，是未曾在何北脸上出现过的坚决和信念。
“何北，你记住。”
“在你打不破这囚笼的每一天，在这受规则之限的每一刻...”
“都是因为你弱！”
“弱小是原罪，所以你一路坎坷，所以你无法保护珍视之人。”
“但我不一样啊。”
我是你的过往，是...
任何人都无法辱没，即便孤身年幼，也能站于顶点的，
马王庄小赌神。
何北的意识渐渐沉沦，不，或者说是苏醒。
他停止了逃跑的脚步。
为什么要跑呢？
他回过神来，面对身后数不清的追兵，那象征着是一个世界的恶意。
可那又如何？
即便是所有的面都变成了恶魔骰子，对于一位运气的神明，其实又有什么影响呢？
真正的强运，是能强迫世界从无到有的开辟出一条路来！
何北此刻一念之间就可以让头顶骰子的每一面都变成天使笑脸。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他忽然伸手，切切实实抓住那虚无的骰子。
所有的追兵都停住了，怔怔的看着这位突然不可一世的男子。
漆黑的骰子在他的手中不停的跳动着，挣扎而又无力。
下一秒，那只洁白的手忽然一握。
骰子碎了，碎成了齑粉。
“我的运气，什么时候一枚骰子也配来定义呢？”
他拍拍手，让粉末落下，像是完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在所有骰子世界之人眼中，近乎神圣的骰子，连死亡都无法剥夺的骰子，碎了。
似乎，他们心中的某种信仰，也碎了。
“那么，还要打吗？”
看着那些茫然的灰衣人，何北只觉得无趣。
说到底，都只是世界意志的裹挟者，挣不脱世界束缚的可怜虫。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那个不依不饶，最后无奈又卑劣的修改他骰子的背后之人。
那位，让神明燃起怒火的狂妄之徒！
“不过，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
“何北”眯起了眼：“一个有多少运气，就能发挥多大实力的世界吗？”
在这个世界中，理论上何北能发挥的实力，会比在斯坦利实验室的过往之梦中还要高。
“那我，岂不是能为所欲为了？”
他一眼望去，似乎穿越了空间，看到了远方还在苦苦等待的几位玩家。
“送葬者，极乐国度。”
“它，是那位的信徒吧？”
可不管怎样，惹怒了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何北手中浮现出一张鎏金的纸牌。
那上面画着天使，又画着恶魔。
红色的天使，灰色的恶魔，可都是一样的样貌。
或许，他们本就一体。
曾经在梦境中被何北抽出的Joker，再一次的出现了。
它象征着纸牌的顶点，象征着无所不能。
上一次，它切碎了梦境，这一次，它将要切割整个世界。
纸牌飞出，消散于无形。
下一秒，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
“骰子，我头上的骰子！”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灰衣人，他惊恐的发现他头顶的骰子消失了。
不仅是他，所有的灰衣人，乃至整个世界，无根之人那些强运者们。
头顶的骰子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骰子的束缚。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
那张脸出奇的愤怒着，看着地表那微不足道的小人。
他感知到了，他的世界，正渐渐与他失去联系！
“向您问好，先生。”
何北似乎看不到他的愤怒，正如他之前的愤怒也无人理会，只是优雅的躬身行礼。
“你...熟悉的味道。”
无人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
只是最后，天穹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
一把把何北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