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慢慢地凑近,呼吸擦过裴知予的唇,她眼看着男人的眸色愈发深邃,却没有如他所愿地亲上去。
“二爷要什么,只要妾能给的,妾都愿意。”
裴知予胸膛起伏,呼吸粗重起来。他偏过脸,薄唇蹭上雪棠白玉般的耳垂,碾磨轻咬,仿佛在对她耳语一般。
“乖乖待在我身边。”
裴知予的手指在雪棠腰后写下灼热的笔画,再慢慢地,勾解开她的衣带。
“不管你以前是何身份,莫要忘了你做妾的本分。”
他本以为雪棠失了记忆,就以如今的身份待在侯府过完这一生,也并非什么坏事。
可雪棠竟然想起来了。
裴知予很了解雪棠的性子——
她聪慧,细心,执拗又倔强,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底。
沈语柔害死了她的祖母,这个仇,雪棠是一定会报的。
裴知予的手掌,不知不觉地移到了雪棠的小腹处,那里怀着他的孩子,他与雪棠的孩子。
他不在意雪棠想对沈家人做什么,报复也好,疏远也罢,但她终归已经是他的妾了。
月牙白的衣衫从雪棠白皙的肩头剥落,盈盈地堆叠在裴知予的腿上。
雪棠感受着男人炙热的呼吸裹缠着她的耳廓,将那里染成诱人的绯色,她本能地攀紧了裴知予的脖颈,用唇瓣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妾早就是二爷的人了。妾……不会离开二爷的。”
雪棠很清楚裴知予想听到怎样的回答,男人都是如此,都喜欢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的女人。
至于往后——
等她报了仇,那时裴知予大约也该娶了妻室了。她会带着孩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再不必看侯府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脸色,她的人生还有好长好长的路,不必困于这四四方方的院墙之中。
神思飘忽间,裴知予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不容反抗地将雪棠占有。
熟悉的松柏香随着男人的呼吸渡进肺腑,那一瞬,雪棠忽然又有些心软了。
自从被崔老夫人安排到裴知予身边服侍,她虽然过得如履薄冰,但不得不承认,二爷待她还算不错,房事上……更是有用不完的劲。
若她突然离开二爷,二爷会难过吗?
如果在离开之前,她能治好二爷的哑疾,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雪棠恍惚地想着。
而裴知予已经离开了她的唇,再一次咬上了她的耳垂,他近日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方式,唇瓣的潮湿和呼吸的温热交缠在一起,好似在对她低沉地耳语。
雪棠很快就没心思再想旁的事情了,她身子完全软在裴知予的怀里,如一汪荡起涟漪的湖,一面迎合着他的抚弄,一面还要分神感受着腰后落下的笔画。
“叫阿渊。”
在这种时候,雪棠是不会拒绝的,她顺从地唤了声阿渊,继而便抵上了那股熟悉的滚烫。
章太医叮嘱过,她初有身孕,虽仍可行房,但需节制,切记不可太过剧烈。雪棠不想让腹中的胎儿受伤,便从裴知予怀里退了出来,半跪在了他的腿间。
裴知予低眸看着少女温顺又体贴的服侍,呼吸愈发急促。
那一刻,他想,她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摘下来给她。
……
晌午后,雪棠照旧在园子里忙活着。她如往常一样,侍奉裴知予的起居饮食,端茶送药、伺候笔墨,事无巨细,样样周到,与以前并无区别。
这让裴知予不由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雪棠想起了以前的身份,定会对如今的日子失望透顶,做惯了千金小姐的人,怎会甘心做个只能伺候主子的丫头。
他问雪棠心里是如何想的,雪棠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耿耿于怀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把眼下的日子过好,二爷说是不是?”
少女眼中笑意清浅,看得裴知予一时晃了神。他默了片刻,在雪棠手心里写道:“明日武试,我奉陛下之命主考,你陪我同去。”
雪棠闻言,有些犹豫:“妾如今身子不方便,二爷还是带霍大哥同去吧。”
裴知予瞥了她一眼。
“不想见你弟弟?”
雪棠愣了愣,这才想起,那日在金樽阁遇见沈熠时,沈熠曾说过他会参加今年的武试,她不由欢喜地问道:“二爷是为了让妾去见妾的弟弟才带妾同去的吗?”
裴知予点了点头。
雪棠便笑了起来,蜻蜓点水般地在他脸上啄了下:“二爷真好。”
裴知予心知她是因为沈熠才对他这般主动,但唇角还是忍不住扬了扬。
转眼便到了武试这日。
武试是大周历来的传统,比武台设在京中最热闹的长街中央,彼时人来人往,皆驻足观看,也好请百姓作证,看看选出来的是不是真正的良才。
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将比武台团团围住,将那些看热闹的人结结实实地挡在外头。
裴知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伸出手,让雪棠搭着他的手臂走下马车。他一出现,便听见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呼:“这不是裴二爷吗?”
“昨儿个便听说今年的武试是裴二爷主考,看来是真的!”
“哎,这裴二爷出门,怎么还要带着个姑娘啊?”
有人笑着揶揄道:“什么姑娘,那是裴二爷的爱妾,听说这爱妾最懂裴二爷的心思,所以裴二爷去哪儿都要带着她。”
雪棠听见这话,不由微微红了脸,也不知这些话都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赵平远远瞧见裴知予过来了,立刻拨开人群,大步朝裴知予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单膝跪地,郑重行了一礼:“末将赵平,参见将军!”
裴知予扬了扬下颌,示意赵平起身。
赵平站起身来,眼中难掩激动,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将军,您能来主考这次的武试,属下万分欣慰,属下……”
说起来,他和裴知予也有三年未见了。自从裴知予出事,他几次想要去永安侯府登门探望,都被裴知予挡了回来。赵平知道,裴知予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一见到他,就会想起昔日在军中时的意气风发,难免伤心,后来赵平便不再去了,只是书信仍旧不断,一五一十地向裴知予禀报着军中的近况。
裴知予看了眼赵平,有些无奈,他这个手下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激动起来说话就不利索。他习惯性地拉过雪棠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告诉赵平不必多礼,带我前去比武台。”
几乎是在裴知予写完的那一瞬,雪棠便已经认出了他写的字句,她抬起头,朝赵平福了福身:“二爷请您不必多礼,即刻带二爷去比武台。”
赵平很是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多打量了雪棠几眼,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裴知予出门要带上这个姑娘了。
霍礼跟随裴知予多年,对裴知予的心思脾性十分了解,所以能凭裴知予的眼神来传达他的命令。而雪棠却是仅凭肌肤触碰的感知就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裴知予写的字,这背后,除了天赋,必定是下了不少苦功的。
赵平看向雪棠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意,他恭敬地侧过身,对裴知予道:“二爷请。”
雪棠跟在裴知予身后,穿过拥挤的人群,朝比武台走去。比武台一侧,站着许多候考的人,雪棠无意间扫了一眼,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