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先是一阵猛咳。咳出来的不是水,是一小块青铜碎片,上面刻满了乱七八糟的花纹!
“又一块……”我低声念叨着,弯腰把那碎片捡了起来。
手指刚碰到碎片,一段画面“噌”地一下钻进我脑子里——
老刘头站在一个明晃晃的手术台前,台上躺着个小孩。
“龙印基因检测完毕,兼容性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前所未有的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报告。
老刘头点点头:“开始注射,第一批序列。”
女人拿起一个装着青铜色液体的针管,慢慢推进小孩的胳膊。
那小孩……是我!
画面一闪就没,只剩下脑子嗡嗡地疼。
“林宿,你没事吧?”赵清娥靠过来,声音里透着担心。
我甩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甩出去。
“不好,很不好,”我把刚咳出来那块碎片塞进口袋,“我看见了一条龙,真家伙,它叫自己‘归藏的守护者’。”
“啥玩意儿?龙?”赵大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青铜的,比咱们见过的所有玩意儿都大,也更……有脑子。”
林队沉默了几秒:“它跟你说什么了?”
“它说我是钥匙,开‘归藏之门’的钥匙。还说老刘头只是个棋子,后面有更大的黑手。”我停顿了一下,“最要命的是,它说我得找齐所有的碎片,才能彻底打开归藏。”
“所有的碎片?”林队眉头拧成了疙瘩,“还有多少?”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少。”
正说着,旁边的赵清娥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她额头上那道血咒疤痕又开始发红,一滴血珠子顺着她的右眼角滚了下来。
“嗬……”她猛地发出一声怪响,眼睛向上翻,只剩下惨白的眼白。
“赵清娥!”赵大宝赶紧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老……刘头……”她嘴唇哆嗦着,费力地挤出几个字,“在……密林……留了……讯息……”
这话一出来,林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找到的那张破纸条,上面画满了看不懂的鬼画符和数字。
“这是老刘头留的密码信,一直解不开,”林队盯着纸条,“但现在,我有个想法。”
他拿起我刚咳出来的那块青铜碎片,试着往纸条上贴了一下。
纸条屁反应没有。
“你来试试,”林队把碎片递给我,“用你的龙印,看看能不能激活它。”
我接过碎片,手指摩挲着它的表面,试着引导体内的龙印力量流向碎片。
青铜纹路逐渐亮起,纸条上的文字开始扭动、变形,重新组合成一段可以辨认的文字:
“龙印者,若你读到此信,说明归藏已经选中了你。这里不是终点,而是起点。真正的秘密在北纬38°17',东经122°39'的密林深处。那里有我留下的全部资料,关于龙印,关于归藏,以及那场即将到来的'大分裂'。”
字迹到这里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小心程天宇,他不是人,早已被古老者占据。寻找所有碎片,必须在门开之前!”
最后一行字几乎难以辨认:
“记住,龙印不只是武器,更是枷锁!别让它完全——”
字迹到此中断。
“这是啥意思?”赵大宝挠着头,“枷锁?什么枷锁?”
林队盯着纸条:“这是坐标,指向一个位置。应该是老刘头的一个秘密据点。”
“北纬38°17',东经122°39'…”我低声重复着这串数字,心底竟莫名地感到一阵悸动。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开始摇晃,碎石从天花板上掉落!
“怎么回事?”赵大宝惊叫道。
“青铜船在沉没!”林队脸色大变,“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我们四个立刻朝着来时的通道跑去。身后,水池中的黑水突然沸腾起来,一声声古怪的低鸣从水底传来,仿佛那条青铜龙在呼唤着什么。
通道已经开始塌陷,我们跑得飞快,躲避着头顶不断掉落的碎石和铜板。那些青铜雕像倒塌了,碗里的黑水泼洒一地,腐蚀出无数冒着青烟的坑洞。
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爬上甲板时,情况更加糟糕!
青铜巨舰已经倾斜了一大半,海水疯狂涌入,眼看就要沉没!我们那艘小渔船早已被海浪掀翻,消失在汹涌的波涛中!
“该死!”林队快速环顾四周,“向东游!那边好像有岸线!”
没有选择,我们纵身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海水咸涩刺骨,比黑水池轻松多了,但海浪却凶猛得吓人,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过来,几乎要把我们掀翻!
“游啊!”赵大宝哭丧着脸,拼命划水,“就当是泡温泉!冰温泉!”
我们四个奋力向东游去,身后,那艘青铜巨舰发出最后一声巨响,彻底沉入深海,只留下一圈迅速扩散的漩涡。
不知游了多久,手脚已经麻木,赵清娥情况最差,几乎是被林队拖着前进。当我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希望时——
陆地!
一片模糊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尽头!
“坚持住!”林队大喊,“快到了!”
我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上了沙
黑夜。
沙滩上瘫着四个湿淋淋的人影,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吸着咸腥的空气。
“操……活……活下来了……”赵大宝嗓子哑得漏风,嘴唇冻得发紫,手指头跟弹琵琶似的抖个不停,“差点……喂了王八……”
赵清娥抱着胳膊,浑身哆嗦,额头上那道疤褪去了血色,但皮肉底下那种不正常的红晕还在。“冷……”她牙关打颤,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这什么鬼地方?”
林队拧着湿衣服,脸色比锅底还黑。“海岸线。具体哪儿,说不好。”他扫了眼黑黢黢的四周,“看地势,应该是海岬东边的无人区。”
远处山峦起伏,墨一样浓重,压着半边天。近处只有光秃秃的沙滩,连个鬼火都没有。空气里除了海水的咸,还混着一股铁锈味儿,也不知道是船上带下来的,还是这破地方自带的。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面具和碎片硌得慌,还在。那张纸条估计早泡烂了,不过脑子里那串数字却跟刻上去了一样,清晰得很:“北纬38°17',东经12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