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后山。
沈丘轻车熟路穿过层层灌木,远远便看到山顶那层亮白。
等来到那熟悉的冰坑之时,早有两个躲在暗中,身穿大宁盔甲的士卒上前迎接。
他们正是凌云城内江勇所部的普通士卒,虽然没有修为傍身,但在沈丘心里,只要真心投靠,无贵贱之分。
“沈仙师!”
二人热切相迎,眼中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因为凌云城被妖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之前他们还疑惑好端端为什么跑到城外,现在心中是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犯浑。
“带我去见月影仙师!”
沈丘应和一声,就跟着二人穿过冰阶,直奔坑内。
沈丘脚未落地,坑内人群已蜂拥而至——衣袍各异的散修、金甲阳武卫、普通士卒,千余人将他团团围住。
“沈仙师,这外面情况如何?”
“就是,就等你消息来后月影大人下令呢!”
“哈哈哈,这几日可是憋死我和几位道友了!”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再看他们脸上的亢奋,沈丘顿觉得这几年没有白干。
“快让开!”
“月影大人来了!”
“别挡道,终于等到下达任务的日子了,哈哈…”
人群后陷入骚乱,但很快就分出一条通道,另一边,是月影当头,身后牛大力紧随其后。
“沈丘,将你所探,尽数说出。”
临近身前,月影负手而立,看着面前沈丘故作淡然,心里却不禁赞叹。
自打他来这冰坑之内,才知道沈丘这几年到底积攒了多少实力。
不提那些普通士卒,就光散修和阳武卫,就足足千人,虽说修为参差不齐,但好些人的资质极其优异,缺少的只是那修炼资源。
要知道,距离那次雨夜篝火相聚,不过短短五年,当初的几个人演变至今已经是这般盛况。
他依稀想起,那天跟沈丘打的赌约。
这小子…算是成功了…
心中一声暗叹,眼前的少年也适时开口。
“月影大人!”
沈丘缓缓抱拳,面色有些不自然,因为他将月影送来冰坑后,一番介绍,众人也知道这就是引路人手下亲信,人人恭敬中带着畏惧,甚至还自觉的称呼其为‘大人’。
这样一来,沈丘和月影也无法明面上那般随意,只能跟着叫,毕竟在别人看来,他的身份高不到哪里去。
沉吟片刻,沈丘继续补充,“凌云城已经被妖族屠戮一空,乾元宗羽泉和大宁皇帝,观望数日后,于今日奔赴城中,似有所图。”
沈丘说完,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目光齐刷刷看向月影。
后者沉吟一声,暗中和沈丘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早在这几日,他和沈丘相互商探,心中早有腹稿。
“诸位!‘引路人’如今游历未归,这被他看重的凌云城就遭蒙此难!”
“如今妖族,宗门,皇朝三方却互相观望,出奇平和,今日突然相聚纠缠不清,恐所图不小!。”
“但此城乃‘引路人’所钦点重地,岂能容下其他三家再来指染?”
说到这里,围在一圈的散修阳武卫纷纷举拳高呼。
“不能!”
“月影大人,要我们如何做,您就下令吧!”
“就是,等‘引路人’游历回来,若城内还是这般混乱,怕会不满…”
见此,月影隐晦的朝沈丘眨眨眼,双手虚压,又道:
“所以,此城就需要诸位同心协力,肃清混乱,重建秩序!”
“这也是,将你们提前带出来,相聚于此的目的!”
“当然!此行动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命丧当场!若是有人不愿,老夫也不强求…”
话说一半,周围人就哄笑起来。
“大人这是何话!我等修仙之人,若是贪生怕死,早就老死田间。”
“就是,加入引路门下,就为求的机缘,要是不凶险,这机缘诸位道友拿着也不踏实,哈哈哈…”
除去那些普通的士卒,稍有修为的人无一不出言应和。
这场景让月影暗暗点头,朝沈丘挤了挤眼睛后,就不再拉扯。
“既然如此,若此任务成功,老夫也不吝赏赐,另外——此次任务等级为甲!”
此话一出,场面一静。
在场无论仙凡,呼吸突然变的急促,面色潮红,神情亢奋!
甲级任务!
在座无人不知,不说其他赏赐,就光转正成功,只要不浪费,那么每月的灵晶,几乎可以说将修炼的灵气包圆了!
那样再也不用整日游历在生死边缘,赚取灵晶。
没有人会在乎这次任务会不会死,毕竟在这之前,猎杀妖兽换取灵晶哪一次不是有性命之忧。
相比于每次赌命猎杀妖兽,这次赌一次命就能获得转正,那真是太划算了!
安抚众人亢奋的情绪,月影话语又悠悠传来。
“不过城内形势还不明朗,诸位莫要莽撞,等我探清情况,在传唤你们,到时候凡是有修为者,皆要左臂挂绸,分清敌我,一举拿下此城!”
“至于无修为傍身的凡人,可待在此地,莫要乱跑,若是有事,观此玉牌,自会通知!”
月影说罢,翻手掏出三个玉牌交给一个士卒头目。
安顿好冰坑众人,月影袖袍一挥,便带着沈丘双双消失原地,再出现已经到了灵田外围围。
此刻他也不掩盖自己实力,毕竟羽泉不在,松鹤闭关,整个灵田也无人能察觉到他,就算察觉到,那又如何?
再者,都到了这最后的一步,掩不掩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等我将消息告知灵田白袍弟子,在去城内!”
刚被月影放下,沈丘就急匆匆奔向灵田。
等召集马财几人说明情况,众人也摩拳擦掌,手下意识的伸向怀中。
那里,正放着他们数日前就准备好的红绸…
与此同时,凌云城里。
被红雾包裹的城中央,鲜红光柱三侧却是突兀的出现三处空白。
城北,一个俊美的男子双手抱胸,身后是更小一号的金日,散发的金芒正将弥漫到身前的红雾蒸发。
城东,两个面白无须的阴柔男子抬着一个鎏金轿子凌空而立,轿身结界气流翻转,搅碎无数近身红雾。
城南,一袭白袍,鹰钩鼻的老者摸着手上戒指,脚下踩的玉盘每一次转动都能激发出劲风,吹的红雾根本近不得身。
三方无人言语,互相警惕的,怀疑的互相对视…
但谁也没有发现,城西外,正有一个乾元宗杂役打扮的弟子被一个黑袍老者夹在胳肢窝,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