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如闷雷滚动,震撼着大地。
伪军营房内,王铁柱正搂着小老婆在内屋胡天胡地。
作为伪军骑兵营营长,他在这一方土地上作威作福已有一年有余,早已习惯了随心所欲的生活。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中,起初像是远方的雷声,很快变得越来越清晰。
“谁他娘的大白天放炮仗?!”
王铁柱恼怒地咒骂,但心底却升起一丝不安。
作为一名老骑兵,他隐约听出那不是炮仗声,而是无数马蹄同时踏地的声音。
就在这时,营房外突然响起惊恐的喊叫。
“来人啦!有骑兵冲过来啦!”
“快逃啊!”
“八路军来啦!”
王铁柱如坠冰窟,浑身一个激灵。
他忙不迭地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冲出内室,顾不得小老婆惊慌的呼喊。
营地内已是一片混乱。
哨兵从瞌睡中惊醒,慌忙抓起倒地的步枪,茫然四顾;
士兵们乱成一团,有的惊慌地奔向马厩,有的抱着铺盖卷往后门跑;
马厩里的战马受惊不安,剧烈嘶鸣,踢踏着围栏,有几匹甚至挣脱缰绳冲了出来,加剧了营地的混乱。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王铁柱怒吼一声,一脚踹翻了迎面跑来的士兵。
“慌什么慌!吓破了胆的东西!”
他脸上横肉乱颤,双眼圆睁,气势汹汹地向士兵们咆哮,一副土皇帝的嚣张气焰。但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只是以怒掩惧。
一名负责了望的伪军连滚带爬地冲到王铁柱面前,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营、营长!不好了!外面…”
话未说完,就被王铁柱一巴掌扇在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慌什么!一群骑兵就把你吓成这样?废物!”
王铁柱唾沫横飞,但眼神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明显。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只是一般的骑兵,他的兵不会慌成这样!
虽然他们是伪军,但是在投降倭寇前,他们也是中央的正规军,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骑兵!
心理素质不说有多强,但也不至于听到有敌人攻上门就慌成这鸟样!
所以....到底是什么敌人?他一把揪住士兵衣领,牙关紧咬。
“看清楚没?是哪部分的?装备怎么样?”
报信兵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看、看清楚了!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三百多号!清一色的东洋造四四式骑枪,锃亮的马刀!”
他哽咽着,声音骤然提高。
“他们是从平安县城那边过来的!”
“平安县城?!”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霹雳,轰在王铁柱脑门上。
他浑身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前几日,报纸上刚刚刊登了关于八路军独立团在平安县击败倭寇精锐坂田联队的报道。
尤其是那张用倭寇头颅堆成的“京观”照片,震惊了整个华北。
关于独立团的传闻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们是八路军中的尖刀,是抗战的铁拳,是足以让鬼子闻风丧胆的杀神!
这些也就罢了!
敌人再强,他们大不了投降!
但是这个独立团那还是人吗?那是魔鬼!
一想到报纸上的京观照片。
一股寒气就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王铁柱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独、独立团…”
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脑海里只剩下“李云龙”、“独立团”、“杀神”这些字眼,每一个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他浑身发颤。
马蹄声已经近在耳畔,如同死亡的丧钟。
“他娘的!”王铁柱忽然回过神来,面如死灰,对着还在发抖的报信兵怒吼,声音却变了调。
“还愣着干什么?!独立团!那是独立团的骑兵!打个屁!快!扶老子走!从后门溜!”
他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冲回内屋,胡乱抓起几块银元和金表,塞进怀里。
随后一把推开小老婆,不顾她的哭喊,夺门而出。
营长的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伪军们彻底炸了锅,哪里还顾得上抵抗。
他们有的丢下武器就跑,有的慌忙去解马缰绳却越忙越乱,有的为了抢夺马匹互相推搡甚至动起手来。
整个营地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彻底失控。
就在伪军们自乱阵脚之际,孙德胜率领的三百铁骑已经冲至营门。
万家镇伪军骑兵营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一个人敢来关闭。
营门两侧的岗哨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面破旧的伪华北治安军旗帜随风飘荡。
孙德胜猛地拉住缰绳,战马嘶鸣着停下,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一层金色的薄雾。
身后三百骑兵整齐划一地勒住战马,枪尖如林,寒光逼人。
孙德胜并未立刻下令冲杀,而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群丢盔弃甲、哭爹喊娘、自相践踏的伪军,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蔑视。
营地里,伪军们看到气势汹汹的八路军骑兵突然停下,不禁更加恐慌。
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抱头痛哭,还有人瘫软在地,失禁了。
铁骑未动,气势已破敌胆。
孙德胜轻蔑一笑,缓缓抬起手臂。身后三百骑兵齐刷刷举起骑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跪下的留命!反抗的…死!”
他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伪军耳边炸响。
不等孙德胜下令冲锋,伪军们已经纷纷丢下武器,“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八路爷爷饶命!”
“长官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投降!我们投降!”
孙德胜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就是所谓的骑兵营?简直就是一群披着军装的土匪!
“搜!把整个营地都给我翻过来!”
随着一声令下,八路军骑兵迅速分散开来,开始搜索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一名战士很快在后门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王铁柱。
这位伪军营长被几个亲兵簇拥着,刚爬上马背就被眼疾手快的骑兵一把揪下,重重摔在地上。
“营长!抓到个肥的!”战士大声呼喊,手中骑枪直指王铁柱胸口。
王铁柱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很快磕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八路军爷爷饶命!小的只是混口饭吃啊!从来没祸害过百姓,还偷偷给村里送过粮食呢!”
孙德胜策马来到王铁柱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曾在当地作威作福的土皇帝,脸上满是轻蔑。
“把他给我捆了,带回去交给群众公审!”
两个小时后,伪军营地已被彻底控制。
孙德胜站在营长室的台阶上,看着战士们清点“战利品”。
惊魂未定的伪军士兵五百余人,被绑着排成一队,低头跪在地上;膘情参差不齐的马匹近六百匹,被牵到一处空地上集中看管;还有一批破旧但能用的武器装备,整齐堆放。
“报告营长!清点完毕!”
一名八路军骑兵小跑过来,敬了个军礼。
“共缴获马匹五百八十三匹,步枪四百二十七支,手枪三十六支,机枪两挺,炮一门,弹药若干!另有粮食两千斤,银元三百余枚!”
孙德胜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错!这就是咱们骑兵团的第一桶金!离一千匹马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他转头看向那群跪在地上的伪军,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些人能用吗?
他们没有军人的骨气和气节,更没有革命的觉悟和信念。
但若全部处决,又太过残忍,也不符合组织的政策。
“把伪军里的基层士兵集中起来,挑选身强力壮、骑术不错的,送去后方进行改造教育。其余的…登记造册后召集百姓指认,欺负乡里,助纣为虐的枪毙,情节较轻的劳改后释放回家。”
孙德胜沉思片刻,又补充道:
“告诉他们,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欢迎有志气的汉子投奇,但绝不强迫。想回家的,发路费让他们走!”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伪军们如蒙大赦,有的痛哭流涕,有的连连磕头。
出乎意料的是,有近百名伪军主动表示愿意留下来参军。
“好!很好!”
孙德胜满意地笑了。
他转头大吼:“兄弟们,下一站,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