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大手一扬,滔天生气喷涌而出,直化作一张大网,将伥沛牢牢困住。
同时心头涌上一计,如果用镇伥仙的本事来使出绝技,这威能会有多狠?
向前一踏,眼中流转生死之气,探出双指。
嗡!
整片死溪林都有所躁动,双指探出之处,数根老树拦腰而断,一股子气浪如刀海涌去,直将伥沛砍作了数块。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害我性命,便要受食癖人门道永生永世的报复!”
伥沛吐出最后一句话,身子便化作一大摊香灰,连魂儿也被堙灭于其中。
李镇惊讶于这点命灯的威力,但又注意到脑子里的寿香燃烧得厉害,便心念一动,散去了镇伥仙的满身道行。
横插在土地里的镇仙槊,也一并收回了石碑中去。
长出了口气,李镇忙掏出一点银太岁喂进嘴里,补充气血。
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气息终于也退去,吴小葵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敢凑到李镇身边。
“李香主,你这本事实在高明……这食癖人看着快有逼近定府的能耐,却被你三两下收拾了。真不愧是李家少爷。”
吴小葵声音又压低,暗戳戳道:
“不过李香主,我倒是有个问题,你每次施展李家法门的时候,都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为甚?”
李镇轻轻瞪了她一眼:
“这是你能问的吗?如果我问你吴家的赶尸秘术,你会告诉我?”
吴小葵竟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点了点头。
“会。”
“……”
李镇又走到昏死的吕半夏跟前,这兄弟每次出来都跟个挂件似的,不是挨打就是遭罪,苦兮兮的。
双眼中生死气流转,也看到吕半夏身上有几团黑气,李镇轻轻点去,驱散了这些黑气,吕半夏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
便也是这时候,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去……伥沛呢?”
“竟然有人能从伥沛兄弟的手中活下来,那道行一定不俗。”
“师兄,既然他们人活着,那我们就更不能去捡尸搜刮了……”
“怕什么?”
为首的大师兄脸色阴沉,缓缓道:
“看到地上躺的那个年青人没?依我的推断,他肯定是三人的中的主力,对付伥沛而陷入昏迷,如今伥沛跑走,他们两败俱伤,正是我等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机会!”
另外两个师弟纷纷赞道:
“大师兄说的对啊!”
“咱们四个都已是登堂之境,大师兄更有镇石官的本事,对付他们两人,岂不是绰绰有余?”
“等等……两人?刚刚不是看到三个人么?”
四人都有些僵住,耳朵旁忽然传来了一阵热气。
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女子站在他们身后。
吴小葵挂着一张笑脸:
“继续说,我听着呢,对付他们两人绰绰有余,怎么不把我算在内?”
“!”
三位师兄见状,忙拽着小师妹退至一旁。
这人怎么走起路来没点动静,骇死人了。
大师兄最沉稳,见被识破了计谋,便站了出来,喝道:
“师弟师妹勿要慌张,他们才经历一场厮杀,正是虚弱时候,且看那黑褂子男人,只不过凝的是最拙劣的铜坛,我们四人皆是银坛,岂有怕他们的道理?!”
两位师弟和小师妹便顺着大师兄的目光望去。
瞧见了李镇还未收起来的香坛。
因着林子里暗沉沉,夜色已深,什么东西都瞧不真切,李镇的黑坛在他们眼中,也只像是一盏铜坛。
黑坛属于李镇的底牌,他听见四人议论时候,便也忙忙收起,搀扶起迷迷糊糊醒来的吕半夏,脸色平静。
这四人看着一副清澈模样,光凭着吴堂主,怕都能收拾他们了。
“亮坛!”
大师兄低喝一句,身后浮现金银参半的香坛,香坛里摆着几块镇石,俨然是登堂镇石官。
两个师弟自然不甘示弱,忙也凝出了银色的香坛,只是空有坛而无镇石香柱,只是登堂搬坛官。
最后的小师妹,本也不想和师兄们同流合污,但出门在外,没得办法,如今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无奈亮起了银色的香坛。
四位登堂境门道人,放在东衣郡的小帮子里,已经是香主级别的人物了。
但在吴小葵眼里,四人与杂鱼没什么区别。
嘴角轻轻一勾:
“就这?”
哗啦!
金坛大亮!
铁把式门道,登堂合香官!
坛中既摆着镇石,又竖着香柱,且隐隐这香坛边上,还有虚虚的府邸痕迹。
四人皆是一愣:
“合香官?!”
“还是金坛!”
大师兄心中猛一咯噔,直道失算了。
本以为地上躺着的那个,是打退伥沛的厉害角色,谁知道这一个长得娇小的女子,竟会是登堂合香官?
看来三人中,只有那铜坛的黑褂子男人最好欺负了!
“情况有变,实行乙策。”
“大师兄,乙策略是啥?”
“我还没想好,说出来吓唬他们的。”
大师兄一本正经道,同时又深深叹了口气,向前一步,拱手道:
“女侠,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寻着伥沛的痕迹前来一观究竟,看到你们都相安无事,这心中终于踏实下来。”
“呵呵,是么?”
吴小葵皮笑肉不笑,身后的金色香坛格外扎眼。
李镇盘腿坐在一旁看戏。
这四人怎么看都像是来搞乐子的,身上杀气浅的很,像是初入江湖的小毛孩子。
可这道行做不了假,都有登堂境,放在东衣郡也是能上桌吃饭的那批了。
“女侠,我们自参州而来,奉家中长辈之命来拜盘州东衣郡太岁帮,听您的口音似乎也是盘州之人,想来一定有闻太岁帮的名声吧?”
大师兄硬着头皮道。
吴小葵眼中露过一丝诧异,远远和李镇对视一眼。
太岁帮?
这些人竟然是来拜太岁帮的?
“放屁,我是湘州人士,怎么会有盘州口音,下次套近乎之前,先做做功课!”
吴小葵故意道。
大师兄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娘盘州妖窟将开,皆是别州人士汇聚,一路来,竟碰不上本地人了……
面前的还是登塘合香官,瞧着一身杀气,不会杀了自己四人吧?
“太岁帮?我有耳闻,我与师兄师姐前来,也是为了见上一见那太岁帮。”
李镇忽地发话。
四人感激地看向他。
这结了铜坛的黑褂子少年,最弱的那个,果然是小师弟,且还愿意给自己四人解围,真是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