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连玉抱紧怀中的小女孩，看向司言：“我们该怎么办？”
司言沉声道：“分头行动。我带一部分孩子走水路，你们从密道离开。”
陆宸点头：“好。”
孟连玉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我和司言一起走。”
陆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黎玥则露出胜利的笑容。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间紧迫。
司言低声道：“快走！”
一行人迅速分成两组。司言带着一半孩子向水潭方向撤退，孟连玉紧随其后。陆宸则扶着黎玥，进入密道。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庙宇的瞬间，燕临带着一队士兵冲了进来。
“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燕临厉声喝道。
士兵们四散开来，仔细搜索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燕临站在空荡荡的庙宇中央，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孟连玉，你逃不掉的。”
孟连玉刚迈出两步，又回头看向陆宸。男人抱着黎玥，背影修长，头也没回。
“还看什么？”司言嗓音略带不满。
孟连玉抿唇：“陆宸受伤了。”
“关你何事？”司言唇角勾起嘲讽弧度，“忘了他如何要你命？”
孟连玉眼神一凛，加快步伐。水道边，几个药族孩子等待着，眼中满是惊惧。她一一安抚过去，拉起一个女童的手：“不怕，我们要回家了。”
水道湿冷阴暗，潮气浸透衣衫。司言打头，孟连玉殿后，中间是十余名药族孩子。
前方隐约传来喊杀声。
“停。”司言伸手拦住孩子们。
孟连玉贴近墙壁，屏息倾听。喊杀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沉重脚步声。司言眉头紧蹙：“燕临的人从前面包抄过来了。”
绝路。
孟连玉下意识握紧匕首：“我们被包围了？”
司言没有回答，指尖符文闪动，微光照亮孩子们惊惧的小脸。他转身看向孟连玉，眼神复杂：“双方包抄，只剩一条路——”
“往回走？”孟连玉摇头，“那边是陆宸他们的方向。”
司言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还有另一条岔路，但险境重重。”
哭声从孩子群中响起，惊扰了原本寂静的水道。司言皱眉，正要制止，孟连玉却已蹲下身，轻抚小男孩的头：“别哭，有姐姐在呢。”
她直起身，目光坚定：“走险路。”
司言领着众人拐入一条狭窄支道。通道越发逼仄，不时有水滴从顶端落下。转过一处弯道，突然传来震耳的轰鸣声，通道剧烈震颤。
“怎么回事？”
“燕临在炸毁密道。”司言面色凝重，“他要确保我们无路可逃。”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坠落。一块石头险些砸中一个小女孩，孟连玉疾步上前，将她护在身下。脚下地面猛然塌陷，众人惊呼着跌入更深处。
“连玉！”司言急喊一声，却见孟连玉抱紧怀中孩子，稳稳落地。
塌陷处上方，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火光隐约可见，但他们已坠入更安全的下层。
“都没事吧？”
孩子们惊魂未定，但无一受伤。司言点燃火把，照亮四周——他们落入一个古老地宫，四壁刻满古怪符文。
“这是——”
“地底水路。”司言沉声道，“通向城外。”
孟连玉抚慰着哭泣的孩子们，却忽然发现手心处有温热液体。火光下，血迹刺目。她悄然拭去，不让任何人发现。
方才那一跌，旧伤复发。
几人刚松一口气，远处却又传来打斗声。密道中回响着金属交击声、怒吼声，和痛苦呻吟。
“是陆宸那边。”司言低声道。
孟连玉心头一跳，但表情未变：“我们走吧。”
司言注视她片刻，微微摇头：“陆宸那边也遇伏了。”
“和我们无关。”孟连玉声音冷淡，“带孩子们走要紧。”
话虽如此，脚步却迟疑片刻。司言哂笑：“你还放不下他？”
孟连玉不答，带着孩子们继续前行。
密道中，两军交战。陆宸一手持剑，一手扶着神色惨白的黎玥。燕临率领亲兵围攻，剑光如雨，逼得陆宸节节后退。
“商州鼠辈，今日定叫你命丧于此！”燕临狂啸。
陆宸招架得游刃有余，却始终被黎玥牵制。眉头微蹙，剑势越发凌厉，将燕临逼退数步。忽然，侧腹传来剧痛，鲜血渗出衣衫。
燕临注意到陆宸伤势，大喜过望：“给我上，取他首级！”
士兵呐喊着扑来，陆宸咬牙支撑，眼中杀机毕露。一名士兵趁隙刺向黎玥，被陆宸一剑挡开，却也令他露出破绽。又一柄长枪逼近，直取心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黎玥忽然挣脱陆宸，双眼变得赤红如血。她周身涌动着妖异红光，发出尖锐嘶吼。
“啊——！”
刺耳尖啸中，一股诡异妖气爆发，瞬间将围攻士兵震飞。燕临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密道墙壁被妖气冲击，碎石簌簌坠落。
“黎玥！”陆宸沉声喝道。
黎玥充耳不闻，周身妖气越发狂暴。指甲延长如钩，面容扭曲，已完全失去人形。燕临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纷纷溃逃。黎玥追击而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陆宸紧随其后，却因伤势踉跄几步。
正当他准备向前，听到脚步声猛然回头，只见孟连玉独自站在通道拐角处，面色平静如水。
“你怎么回来了？”陆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孩子们呢？”
“他们安全。”孟连玉声音冷淡，“司言在前方等我。”
陆宸沉默片刻：“所以，你是特意回来看我笑话的？”
孟连玉淡淡看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伤药。拿着。”
陆宸愣住，没有伸手接过。
“不必谢我。”孟连玉将药瓶放在地上，转身欲走，“我只是不想欠你方才救孩子们的情。”
“孟连玉。”陆宸忽然开口，声音低哑，“你真要走？”
孟连玉脚步微顿，不曾回头：“自由，是我用半身血换来的。陆宸，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回头。”
陆宸胸口涌上一股难言酸楚，想追上前，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不远处，黎玥尖锐的嘶吼回荡在密道中：“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