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无人发言。
“魔王城绝对是长高了……”伍德森比对骨城的各项数据，察觉到一丝不同。
实际上，李阅在完成“锤子”的研究后，当然要悄悄试一试能否将巨神兵的力场扩大的全城，再接住诺莱摩尔的力量，将骨城连根拔起。
由于扯动了一部分深渊巨口和地下城，所以放回去的时候不太好塞，有了微微的落差。
“也有可能是我们被砸低了。”七河冷冷地说，“这是战争，不是藏在神誓城里就能掌握到全貌。”
在七河对战争的认知中，打退一层地皮属实正常，这片地方光是被小太阳就砸了两次。
一次在骨城城头，一次在焦土营地。
“你闭嘴吧，眉毛里藏一把剑，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伍德森无情地嘲弄七河，“用掉这把来自高塔的剑，你也许就离死不远了。”
“希望你能用这剑斩掉司令官或者魔王的头，不然后果你肯定比我们更清楚……”
七河皱皱眉头，没说话——这剑是他在这场战争中最后的倚仗，若是不能对战局产生根本上的影响，高塔赋予他的使命也等同于失败。
不止一次七河想过，自己主导的征伐是否挑错了目标。
如果进军大冰缝或者火焚谷的话，会不会简单一些？
“咳咳……”坐在七河身边的华莱士包扎好伤口，干咳两声，“魔王城长高了，然后呢？对我们的战争有什么影响吗？”
“嗯……你问到点子上了，你告诉我，有吗？”伍德森把矛头对准圣道军的骑士长，“你要改造也给你改造了，有什么战果吗？”
“圣道军已两次进入魔王城，一次是斗兽场，一次是光之坟茔。”华莱士没有被伍德森激怒，“我们证明了有攻入内部的能力，我们甚至为帝国拿回了骨头……”
“骨头……”伍德森提起这事就来气——几百吨骨头里只有十几斤自愈之骨，形状又都十分诡异，根本无从重现骨导炮的科技。
但也许可以另有用途。
地下城的黄昏蚯蚓也是一样，光是把它们炼制成昏土就是一大笔开销，以造物部的预算根本不够支持这个体量的研究。
尖塔、蒸汽机兵、发条战士都在烧钱，怎么烧都嫌不够。
不然为什么非要攻破魔王城，打开它的金库，用恶魔成倍增加资产？
而且夏尔法斯盗取知识的进度缓慢，总是有一种若有似无得违和感，伍德森始终都对其内容抱有怀疑。
“你到底想怎么样？”会议厅里的人们都在等着，莱特催促伍德森，“这里不是你骂人的地方。”
“你说得对，真的不是。”伍德森在心里挨个骂过一遍，解气后好言好语地对华莱士说，“你也的确证明了圣道军的价值，所以这次反攻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那个？”莱特语声一凛。
“当然要用‘那个’……”伍德森摊摊手，“高塔的剑不归我们管，尖塔也只造了三座，不用‘那个’万一砸不死他们怎么办？”
莱特陷入沉默。
假如李阅在场的话，会想起欧基布基临死前的最终仪式上，曾经出现在提尔手中的机括盒——那好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东西，只不过莱特权衡过后，没有让提尔打开它。
这次又被提起。
莱特想了片刻，暂时切断了会客厅中的光团映射。
“但那是我们仅有的……从混沌中提取出的暗物质，用了就没有了。”造物部中，莱特的光团转对伍德森讲话。
伍德森手边，正是曾握在提尔手中的机括盒。
“不然怎么办？这种暗物质我们暂时无法开发出更多用途，只能拿来升蘑菇云……”伍德森摊摊手。
“你正常些。”莱特听不懂伍德森的一些奇怪词汇，板着脸说。
“那我跟你算笔账，造物部就这点钱，没有办法一边支持战争，一边深入研究这个。”伍德森拍拍方盒，吓得莱特眯眼。
“而你也看到了，魔王城表现出来的，就好像他们有无尽的资源！”伍德森开骂。
“既然已知它能对魔王城造成有效杀伤，那不如拿它当成是打开金库的钥匙……”
“换来足够的资源，后面再慢慢提取就好了……”伍德森对着光团爆发出很大的情绪，“不然我们的进度就卡在这里，高塔的剑又不给我们用，万一三座尖塔不够打开城墙，难道再跟魔王城打个几十年吗？”
“这才两个月，国库就要见底了，旧教廷吸收来的资源还没有兑现，除非你叫王城里面那些家伙加大投资，不然我预计这场战争会动摇帝国的根基。”伍德森一副没辙了的表情。
“好不容易有肯送死的圣道军，既能打进魔王城，有心引爆，死光不心疼，而且有骑士誓言的限制他们不可能反悔……”
“现在不用可真的没机会了哦？”伍德森陈词完毕，摊开手。
“……好吧。”莱特思索片刻，认同了伍德森的逻辑。
伍德森眼中映射出疯狂：“好！那现在，放我回去！”
光团扩大，包裹住伍德森和机括盒，重新出现在绞索三的会客厅中。
“我们商量好了，这个荣誉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发誓吧！践行圣道吧！”伍德森招呼华莱士，语气十分敷衍。
“吾愿遵守诺言……吾愿履行誓愿……”华莱士也没在意伍德森的讽刺，原地发誓，然后接过从光团中缓缓飘来的方盒子。
“那好，什么长不长高的也不管了……”伍德森对着王剑将军费舍尔详细讲起尖塔的用法，做全面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记住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藏书库，一定要打开藏书库！”伍德森的眼神持续向华莱士手中的方盒飘着，“要是抢不回里面的知识，就打开它！”
华莱士微微低头，背后展开六根光翼。
“你也就别攥着那把剑不放了，该砍就砍，不然没机会了哦……”伍德森好心提醒七河。
但七河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在嘲讽。
“具体的进攻细节就交给你，打仗你比我在行。”伍德森最后把目光投向王剑将军费舍尔，然后从光球中消失。
自始至终，伍德森没有正眼看过诺尔一眼。
“我们已经积攒足够的力量，我们已容忍恶魔太久……”见伍德森离开，诺尔强忍怒气，起身做最后宣言，“今天，就要那骨城塌陷，要那些恶魔进入死亡的深渊！”
“都准备好了吗？”诺尔望向费舍尔。
“准备好了。”费舍尔点头，转对光团里的莱特，“预备军也？”
“准备好了。”莱特微微眯眼，透过光，看见大小绞索的帝国军阵，也看见神誓城中整装待发的集团军。
当骨城的城墙破裂，会有光幕拉开在魔王城下，传送去帝国最精锐的军队收割。
伴随着绞索三要塞上的王旗升起，三座尖塔撕裂永夜，投射出耀眼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