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赫连渊震惊,随后松了口气的笑了,转念一想,摇了摇头:“不可能,她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还活着。”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惊蛰不解了。
赫连渊刚想张嘴说,看着惊蛰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答应了布布,不能和你说。”
“为什么?”惊蛰一把抓住赫连渊:“小师叔,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父亲不要我,姐姐也不要我,我那么听话,姐姐还要赶我走,最后……”
“最后把发着高热的我抛弃在山下,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见到我又那么的高兴,为什么……”
“惜惜,布布在哪儿?”赫连渊没有回答惊蛰的话,敏锐的察觉到他们已经见过面,确认了关系,只是,为什么布布不在惜惜身边?这不合理!
“小师叔,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和你说姐姐在哪儿。”
赫连渊叹了口气,盯着玉佩好一会儿,组织好语言,看着惊蛰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惜惜,事实往往比现实残酷。”
“是。”
“好。”赫连渊起身,边说边走到窗边:“那时,你父亲和你母亲刚成亲……”
……………………
“夫人,你看。”鞑卜提着篮子从栅栏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屋内女子听着鞑卜的声音,笑着走出来,微风扬起她的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好看:“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喏。”鞑卜将篮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株人参,个头还不小。
宁曦看着人参先是一笑,随后注意到鞑卜手腕上的伤,拉着他的手担忧:“怎么回事?怎么伤着了?”
“这点儿伤不碍事。”鞑卜打着哈哈。
上山采草药,注意力全在草药上,他本是医者,这点儿伤他很清楚,不碍事。
“夫君!”
“好好好,为夫错了为夫错了。”鞑卜连忙举手投降,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
半年后,宁曦有了身孕,起初,孕反很严重,鞑卜很担忧,赫连渊带着师傅的药来,才勉强让宁曦好受一些。
那时,赫连渊才七岁,那次下山,也算是师傅的意思,下山历练,跟着鞑卜师兄,也有个照应。
生下布布没多久,鞑卜神医之名响彻武林,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他每日都忙得脱不开身,陪伴母女的日子少之又少。
为此,还和宁曦闹过别扭。
鞑卜这才答应宁曦,尽量多抽点儿时间来陪陪她们。
一日,鞑卜很早就准备出门,宁曦拉住他衣袖,她知道,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只希望他早些回来:“今日是布布一岁生辰,你忙完了早些回来。”
“好好。”鞑卜连忙点头,穿好外衣,拿起药箱就走了。
望着鞑卜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还是布布醒了在哭,哭声将宁曦的思绪拉了回来。
“布布乖,娘亲在。”
哄睡了布布,宁曦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身去厨房忙活起来。
没多久,赫连渊也抱着劈好的柴走进来:“师嫂,今日做这么多好吃的,布布看到了肯定乐开了花。”
宁曦一笑:“她还小,还不懂呢。”
“这是什么?”赫连渊看着一盘奇怪的面团子问道。
顺着赫连渊的目光看去,宁曦耳根有些泛红:“是兔子,布布喜欢。”
或许是因为捏得不像,宁曦有些不好意思。
赫连渊连连点头,哈哈一笑:“还是有些像的。”
宁曦:“……”
你看我信吗!
很快,俩人将饭做好了。
饭桌旁,宁曦抱着布布,赫连渊也坐在一旁逗布布。
时间过得很快,日落西山,也不见鞑卜回来,宁曦的耐心也耗光了。
“不等了。”
赫连渊也看向栅栏外,依旧没看见鞑卜的身影。
“布布,你看这是什么。”宁曦将小兔子捧在小布布面前:“生辰快乐,娘亲希望你一切顺遂,开心快乐。”
小布布扬着小手,抓着小兔子,咯咯地笑,像是回应宁曦的话。
见俩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赫连渊也拿出了准备的礼物,是个小狮子:“布布,生辰快乐。”
“呵呵呵……”小布布一手抓着小兔子,一手拿着小狮子,笑得直流口水。
半夜,鞑卜回来时,屋里的灯早就灭了。他轻声开门,却发现石桌旁坐着的宁曦。
“夜里寒凉,怎么不进屋?”鞑卜放下药箱,转身准备进去拿披风。
宁曦看着他的背影,没有接话。
鞑卜将披风披在宁曦身上,拢了拢衣领,小声着:“怎么了?有心事?”
宁曦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她叹了口气:“你还没去看布布。”
说着,推开了鞑卜的手,转身进了房间。
鞑卜放下僵在空中的手,也跟着进了屋。布布已经睡熟了,鞑卜轻轻走到布布床前,将一个小玩意放在布布手心,柔声道:“布布,生辰快乐,对不起,爹爹食言了。”
看了布布好一会儿,鞑卜又替她拉了拉被子,转身看向宁曦时,她已经上了床,盖好了被子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
鞑卜自知理亏,洗漱完后灭了蜡烛也上了床,轻轻将宁曦揽在怀里:“对不起,夫人。”
“你无需向我道歉,你食言的是布布。”宁曦背过身离开了鞑卜的怀抱,拢了拢被子。
鞑卜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没有再说什么,许是今日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宁曦睁开眼,空洞的眸子盯着黑漆漆的前方,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翌日:
当宁曦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身旁的位置早已冰冷。
昨晚到后半夜才睡着,现在还有些头疼。
看向旁边的小床,布布不在。心一慌,刚翻身下床就听见门口嬉笑打闹的声音。
宁曦打开门,院中,鞑卜和赫连渊正在逗布布玩儿。
布布手里抓着的是昨日鞑卜送她的生辰礼,一只毛茸茸的娃娃。
见站在门口的宁曦,鞑卜朝她一笑:“夫人快过来,看布布多开心。”
宁曦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布布,嘴角也挂上了笑容。
鞑卜也减少了外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一年。
………………
“阿渊,瞧瞧这是什么。”石桌旁,宁曦递给赫连渊一个锦盒。
赫连渊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把折扇,上面画着简约却又不失精致的山水画。
“师嫂,这是?”
“今日是你生辰,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好,近来看你喜欢倒弄字画,便托人买了一副。”宁曦微微一笑:“可喜欢?”
赫连渊连连点头,眼眶湿润,他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师傅捡回来的孤儿,整个师门就师父,师兄鞑卜,他……还有一个早早就被逐出师门的师姐。
很久,他都没有感受到这么关怀了。
宁曦不过只比他大十一二岁,一年的相处,却能像母亲一样照顾他。
“生辰日怎么还哭了。”宁曦温柔的擦拭着赫连渊脸上的泪。
怀里的布布扬着手,嘴里“咿呀咿呀”的,像是再说“别哭,糖糖给你。”
宁曦笑着看着坐在她怀里布布:“对了,这个糖人是布布送你的。”
赫连渊接过,欣喜万分,揉了揉布布的脑袋:“谢谢布布。”
“咿呀!”布布嫌弃的挥了挥手,眼睛鼓鼓的盯着赫连渊,像是在说“别碰我头发!”
俩人被布布的动作逗笑了。
这个生辰,是赫连渊过得最开心的。
晚饭时间,鞑卜紧赶慢赶的到了家,将一个包裹递给了赫连渊:“阿渊,生辰快乐。”
赫连渊开心的手下,冲着鞑卜咧嘴一笑:“谢谢师兄。”
“吃饭吧。”宁曦张罗着俩人吃饭。
这一天,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可,好景不长。
“阿渊,你带布布去后山玩玩,那里开满了鲜花,布布应该会喜欢。”宁曦说着将布布塞进赫连渊怀里。
“师嫂呢?不一起去吗?”赫连渊疑惑的看着宁曦。
宁曦垂眼:“我去镇上买些东西,晚些回来。”
“哦好。”赫连渊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布布:“走吧,小布布。”
“咿呀?”
俩人乐呵呵的朝着后山去了。
宁曦换了一身素衣,朝着小路去了镇上。
许久没入世了,镇上的烟火气十足。不用打听,街道上逢人就听说鞑卜的大名,宁曦跟着人群来到一处豪宅,上面写着“汪府”。
“我听说今日汪员外宴请鞑卜神医,想必是汪小姐的病好了。”
“我就说鞑卜神医妙手回春吧,有些人还不信!”
“我听说,汪员外有意撮合神医和汪小姐。”
“真的假的?什么没成婚吗?”
“这个还真没听说。”
“就算成婚了又如何,男人有三五个女人不正常吗?”
“哈哈,也是也是。”
听着前排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宁曦的心里难受的紧。
这时,管家对着外面的人拱手:“欢迎各位前来贺喜,里面请,员外说了,随便吃随便喝,请~”
“来来来,走。”
身边的人通通往里走去,只留宁曦站在原地,很快,就剩她一人。
管家见状,走了一步:“这位姑娘?”
宁曦直接转身走了。
等宁曦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听了好多鞑卜在外的事迹,越听心里越凉。
在石桌旁缓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布布和赫连渊的声音。
“阿渊?”
没人应声。
宁曦起身:“阿渊?”
依旧没人应,她心慌了,满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赫连渊与布布的身影。
她害怕的朝着后山去,天黑路滑,摔了好大一跤,咬牙将后山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一边找一边喊着布布,阿渊的名字。
都没人应答。
“阿渊?”
刚走到栅栏外,在看到鞑卜的一瞬间,整个人瘫软在地。
“夫人。”鞑卜快步上前,连忙将宁曦扶起:“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受伤了?”
因为急切,宁曦身上全是被树枝等划伤的伤口,还留着血。
“师嫂?”赫连渊抱着布布蹲在她面前,也是一脸的不解。
看着好好的赫连渊与布布,宁曦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高度集中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宁曦感觉身体乏得很,身上全是包扎的绷带,勉强撑起身子,正准备下床,像是有感应一般,鞑卜推门而入。
“醒了?感觉怎么样?那里不舒服?”鞑卜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床头,连忙关心宁曦的伤势。
宁曦好奇,大中午的,鞑卜怎么会在家。
“感觉怎么样?想吐吗?难受吗?”
宁曦通通摇头:“你怎么在家?”
“我担心你。”说着,鞑卜将药碗拿起,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宁曦:“小心烫。”
以为是治外伤的,但是喝着不像,却很熟悉,一把按住鞑卜的手腕。
鞑卜微微一笑:“安胎药。”
宁曦瞳孔微缩,手附上小腹,那里,孕育着她的孩子。
“有一月了。”鞑卜放下碗,边把脉边问:“昨日发生了什么?怎么满身的伤?”
宁曦摇了摇头:“去后山不注意摔了一下。”
“那就好,有什么和我说说,我在。”鞑卜摸了摸宁曦的脸颊。
宁曦点点头,没在说话。
“饿不饿,我做了饭。”鞑卜温柔的问道,完全没注意宁曦的神情。
宁曦先是摇头,转念一想肚子里的孩子又点头:“有一点。”
“我去给你拿。”鞑卜笑着应下,将枕头竖起,扶着宁曦靠了过去。
看着鞑卜的背影,宁曦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手附上小腹。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让娘怎么办?”快速抹点眼角的泪。
昨晚晕倒时,她分明闻到了鞑卜身上的脂粉味儿,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汤来咯~”鞑卜乐呵呵的端着饭菜走进来:“我一大早去镇上买的土鸡,你尝尝。”
宁曦简单的吃了两口,没一会儿全吐了,吃的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消停,接连吐了好几次,有些虚弱的靠在鞑卜怀里。
鞑卜施针才让宁曦缓了好一会儿。
这一胎比布布难受多了,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
到了六个月的时候才勉强不吐了,宁曦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肚子越发大了,宁曦整个人看上去很怪异。
宁曦和布布坐在摇椅上,她逗着布布玩儿,赫连渊在厨房热饭,鞑卜还未回来。
“师嫂,吃饭了。”赫连渊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走过来抱起布布,三人往石桌旁走。
“阿渊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哪家姑娘嫁于你,定是极好的。”看着满桌的菜,宁曦微微一笑夸赞着。
赫连渊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只有师兄师嫂不嫌弃。”
说道鞑卜,宁曦的神情黯淡下来:“吃饭吧。”
赫连渊看向栅栏,还是弱弱问了一句:“不等师兄吗?”
“恐怕他今日不会回来吃饭了。”宁曦头也没抬的喂布布。
闻言,赫连渊没在说话。
深夜,宁曦睡眠浅,睡得不是很舒服,忽的感觉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身子不由得一颤。
鞑卜拢了拢被子,小心的将宁曦揽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儿让宁曦整个人僵住了,忽的一下,开始反胃。
“怎么了?”鞑卜翻身下床点了蜡烛,有些紧张的拍着宁曦的被,准备去探她的脉,却被宁曦躲开了。
抬眼,宁曦眼眶微红的注视着鞑卜,再一次吐了出来。
“夫人……”
“你别这么叫我!”宁曦一把推开鞑卜的手,现在觉得无比的恶心。
鞑卜被推个踉跄,抬着双手僵硬的站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宁曦,他不明白宁曦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如果说怀孕会使人性情大变,那怀布布的时候还好好的。
“夫……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怎么又想吐了?”
宁曦看着鞑卜,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本来整个人就瘦弱无比,现在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
鞑卜本能的上前准备宽慰,却被宁曦制止住,欲言又止:“我问你,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什么?”鞑卜没想到宁曦会这么问,不明白她到底想问出什么。
“我问你!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宁曦很是激动的大吼。
“你别激动,慢慢说。”
鞑卜的话刚落下,小床上的布布被吓醒,整个人哇哇大哭起来。
宁曦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抓着头发痛苦的呢喃:“滚!滚!”
赫连渊闻声而来,鞑卜一个眼神,他就抱着布布出去了。
他还小,那时的他根本不懂情爱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