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木奈奈的视野骤然被白光吞噬。
前一秒,她还站在尼多亚森林的空地上,队友们紧张的面孔近在咫尺;
下一秒,所有的声音、温度、气味全部消失,仿佛被抛进了绝对的虚无。
“奈奈!”
慕晚卿惊呼着扑向白光消散处,却只抓到一把飘落的樱花花瓣。
吴晨的黑雾瞬间暴涨,却在触及白光时如冰雪消融。
“这不是攻击。”
他按住躁动的黑雾,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
“是传承试炼。”
——
八木奈奈被白光吞噬后,她试图呼唤吴晨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这片纯白的世界吞没。
“八木奈奈。”
一道低沉而庄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猛地转身,却只看到无垠的白色,没有尽头,没有方向。
“欲得谛听之力,需历三劫。”
脚下的“地面”忽然流动起来,白色的虚空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的村庄。
——
第一劫,舍身。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八木奈奈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下方是饿得皮包骨头的母虎与两只幼崽。
身旁的老僧递来匕首:
“菩萨当年舍身饲虎,今日你可愿效仿?”
她接过匕首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
这是《金光明经》中萨埵太子舍身救虎的典故。
虎口余生的小沙弥此刻正跪在身后啜泣:
“姐姐别去,它们会吃了你的!”
八木奈奈望向奄奄一息的幼虎,突然笑了。
她将匕首调转方向,却不是刺向自己,而是递给他匕首的老僧。
老僧被匕首刺死,被八木奈奈丢下悬崖!
“为何不愿意舍身?”
谛听的声音带着考较。
“牺牲需要智慧,无意义的事我为什么牺牲,人是人,而畜生只是畜生,你想让畜生吃饱饭,那我就把你丢下去咯!”
她看着舔舐鲜血恢复力气的母虎,
“若我死去,谁继续帮助其他生灵?”
——
场景切换。
第二劫,地狱。
黑暗降临。
八木奈奈站在一片焦土上,天空是血红色的,脚下的大地龟裂,无数枯瘦如柴的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抓住她的脚踝。
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哭嚎、怨恨的诅咒……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耳膜。
远处,一座燃烧的城门上悬挂着锈迹斑斑的牌匾——
“无间地狱”。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八木奈奈喃喃自语,想起了地藏菩萨的宏愿。
她向前走去,脚下的亡魂们死死拽着她,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鲜血滴落,却被焦土瞬间吸收。
城门内,是无尽的刑罚。刀山、火海、油锅、冰窟……亡魂们在酷刑中哀嚎,却永远无法解脱。
“你愿意留下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八木奈奈回头,看到一位面容慈悲的僧人站在地狱门口,手持锡杖,目光悲悯。
“若你愿意,可在此度化亡魂,直至地狱空寂。”
八木奈奈看着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缓缓跪坐下来,伸手触碰最近的一个亡魂——
那是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双眼空洞,嘴里不断重复着:
“饿……饿……”
她没有佛经,没有法力,只是轻轻抱住了他。
“我在这里。”
亡魂僵硬了一瞬,随后,竟然慢慢安静下来。
八木奈奈抬起头,看向僧人:
“地狱之所以不空,不是因为刑罚不够残酷,而是因为无人倾听他们的痛苦。”
她站起身,走向下一个亡魂,然后是下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回头时,地狱的景象已经模糊,僧人的身影也渐渐消散。
“你未留下。”
谛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为我明白了一件事。”
八木奈奈轻声道,
“度化不是‘代替’他们承受痛苦,而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场景再次切换。
——第三劫,真伪。
这一次,她站在一片星空下。
面前是两个人——
吴晨和张枫玥。
他们同时开口:
“奈奈,跟我走。”
“别相信他,我才是真的。”
八木奈奈看着两人,忽然笑了。
她没有用眼睛去分辨,而是闭上了眼。
——
谛听之力,能闻三界之声。
她听到了张枫玥发梢的樱花香气,听到了吴晨黑雾中细微的能量流动,甚至听到了两人心跳的节奏……
然后,她没有理会吴晨和张枫玥,独自一人朝前走去。
“为什么不做选择!”
“因为他们都是假的啊!真正的晨哥和玥姐,现在应该在外面等我吧!”
星空褪去,纯白的世界里,只剩下谛听巨大的身影。
白象的双眼如浩瀚宇宙,倒映着她的灵魂。
“你已通过试炼。”
八木奈奈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森林的空地上,额间的象形印记彻底凝实,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队友们围了上来,吴晨的黑雾在她周身盘旋一圈,确认无恙后才稍稍退开。
“你消失了三分钟。” 袁雅丹盯着探测器,眉头紧锁,“但你的生命体征完全静止,就像……”
“就像时间被暂停了。”
八木奈奈轻声接话。她抬头看向森林深处,谛听之力让她“听”到了更远的声音
——
那是成千上万亡魂的哀嚎,以及某种古老存在的低语。
“晨哥!走吧!石碑就在前方不远了!”
八木奈奈的指尖微微颤动,谛听之力如涟漪般扩散。
她“听”到了森林深处传来的声音——不只是亡魂的哀嚎,还有某种更为古老、更为深邃的存在,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正缓缓苏醒。
吴晨眉头一皱,黑雾在他周身翻涌,警惕地扫视四周,
“奈奈,你确定?”
“嗯。”
她点头,额间的象形印记闪烁着微光,
“我能‘听’到它的位置,就在前方不到一公里处。”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出发吧!”
吴晨说道众人迅速整装,八木奈奈拉住吴晨衣角。
“晨哥,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丧尸!”
吴晨眼神坚定,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事,丧尸对我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