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世家千金,此刻终于回神,兴趣十足的目光在厢竹和欧阳琰琬之间流转。
四皇子竟真的来了。
前些时日四皇子被皇后娘娘打板子的事情,不少世家是有所耳闻的。
具体是何原因,他们岂敢探知皇族隐秘?
但这昌永侯府的小姐们,同四皇子的牵绊有点捋不清,大家都是知道的。
不止绕溪亭,花园中的世家子弟,也挺想知道,赵烨是为谁而来的。
韩世子韩修文笑着迎上赵烨,含笑的目光饱含着趣味:“在床上趴了几日,伤可是全好了?”
“自是好全了,改明儿咱们再一同去京郊别苑策马。”
赵烨在撷芳殿养了几日,面色红润,身形也似更修长了些,只不过没有以前瞧着消瘦了,丰润了些许。
他藏着笑意视线,从韩修文面上掠过,看向恭亲王府的世子赵泾,还有蒋天支。
他们都来了,赵元霜和蒋梦菡都会来。
蒋梦菡对厢竹姐姐的成见颇深,也不知她是否会不顾场合为难厢竹姐姐。
“四皇子殿下。”
昌永侯并欧阳宥,领着欧阳修齐和欧阳修远出来相迎。
“侯爷免礼,就当普通家宴即可,无需太多规矩。”赵烨亲自将昌永侯扶了起来。
寒暄了几句后,赵烨环顾四周:“怎不见世子?”
“世子落了东西在院中,回去取了。”
昌永侯笑哈哈地说道。
赵烨了然。
看来是今日宴会太过忙碌,欧阳修杰有些不适,趁着宴席还没开始,回院子里服药休息了。
“侯爷,自去忙即可。”
赵烨经常来昌永侯府,熟门熟路了,不是今日场合特殊,男宾女眷分开两处,他早就摸小路往绕溪亭去了。
欧阳两兄弟各自散去照顾客人。
昌永侯也不擅长同这些皇子世子们打交道,小辈儿们,自己去玩乐就是。
欧阳修杰提前就想过,避免宴会无趣,特意辟出附近的空地摆放了投壶,供大家消遣。
不少公子哥聚在投壶场地外,边投着玩边讲着最近京中发生的趣事。
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在了四皇子同欧阳小姐的婚事上。
“当年圣旨赐婚,可曾写清楚欧阳小姐的名讳?”有人好奇问道。
旁边的人用手肘撞他做提醒,压低声音:“这里可是昌永侯府,听闻四皇子也来了,你是想把人都得罪透了?什么话都敢问!”
那人回神后惊出满身冷汗,再闭上嘴巴双手作告饶状,再不敢乱言。
说者不再言,周围的听者可多了去了。
不少人都在想,听说四皇子更喜欢欧阳大小姐,也不知这成婚的对象,会不会换。
女眷这里,蒋梦菡和厢竹已经对上了。
世家子女特想看她们会说些什么,奈何蒋梦菡的性子太泼辣,她们生怕被波及到,只能远远听着。
“欧阳大小姐好大的谱,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着!”
蒋梦菡听了欧阳琰琬的劝说,告诉自己不要针对厢竹,也不知怎么,话一出口,就阴阳怪气的。
可她说都说出口了,让她向厢竹道歉是不可能的。
反正厢竹在宫里当了十几年的奴婢,什么难听话都听到过,她不过说了两句事实,想来厢竹也不会往心里去。
“女眷自有母亲跟婶婶陪伴,琬儿更是与你相伴许久,嫣儿待人接客举止得体,不曾让那位小姐有些许不适,绕溪亭中点心茶水应有尽有,就算小姐们想要喂鱼逗趣,亭子中台子都已准备妥当,不知蒋小姐哪里来的怨气?”
厢竹迎着蒋梦菡倨傲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怼了回去。
蒋梦菡的倨傲因为厢竹的话逐渐皲裂,她不可置信地指着厢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何时有过怨气?”
“哦?”厢竹尾音上挑:“那蒋小姐作为向我道贺的宾客,为何对我态度如此恶劣?一副不将我放在眼中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小姐是今日主角呢。”
听着厢竹嘲讽的语气,蒋梦菡怒火中烧。
一个宫婢而已,就算冠上了欧阳的姓氏,也改变不了她宫婢的出身!
她怎敢如此同她说话?
蒋梦菡虽然气怒不已,但她也没忘记了这是什么场合。
她上前一步,靠近厢竹的同时抓紧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恶劣地斥责道:“厢竹!你不过是一个宫女,仗着在宫中没脸没皮攀附上了四皇子,娘娘和侯夫人为了四皇子的颜面,才给了你这等殊荣,你别不知好歹!”
厢竹用力挣开蒋梦菡的钳制,虽说手腕被扯得有些生疼,但她面不改色地垂眸,整理自己被蒋梦菡抓得有些凌乱的宽袖。
“蒋小姐莫要说笑,不管我过去是谁,今日,乃昌永侯府长女,欧阳湘。”
“此次盛宴,是为我而办,若蒋小姐对我的宴会不满,”厢竹瞧见了那披着狐裘缓步而来的隽秀身姿,计上心来。
厢竹话锋一转,笑得意味深长:“我的世子弟弟来了,蒋小姐可去同他分说,想来,世子会很贴心,会吩咐人亲自送小姐回府的。”
欧阳修杰走到近前,再往前,便是女眷聚集之地,绕溪亭旁,他特意赶过来同自家人说两句话,也算合规矩。
“老远就瞧见长姐跟前围了不少人,今日还未曾见长姐新妆,特意过来瞧瞧。”
欧阳修杰话音落,柔和的眉眼满是笑意,竟真的认认真真打量起厢竹的穿着来。
“长姐今日,亦很美。”
欧阳修杰称赞厢竹的话,如同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蒋梦菡的脸上。
她似感受不到疼,用贝齿用力咬着唇瓣,直到血腥味儿溢出,才堪堪回神。
“多谢世子夸奖,”厢竹故意当着蒋梦菡的面,用娴熟亲切的语气,同欧阳修杰谈笑,“世子来得挺凑巧的,这位蒋小姐……”
“长姐。”
欧阳琰琬莲步匆匆,扬声打断了厢竹的话,赶到了近前。
母亲唤她过去了片刻,菡儿怎就凑到了长姐跟前?无需多问,只瞧着她们二人神情便可知,菡儿又没控制住,对长姐言语不敬了。
为何兄长会在此?
兄长最近对长姐异常维护,万一他动怒要将蒋梦菡赶出府该如何是好。
“琬儿也来了,”厢竹微笑,“既然世子与琬儿都到了,蒋小姐不妨将刚才低声威胁我的言论,大声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