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是一名被一掌穿胸的弟子，血溅了一丈远，离他最近的那名严家弟子被溅了一身的血，顿时两眼一黑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只是下一瞬，被捅穿的就是他了。
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施救。
众人面色惨白，吓得不敢大口呼吸，唯恐出了点声就被一掌穿身，死于非命。
闻祝泱就在那名弟子不远处，红眼弟子听到这边的动静，眼睛陆续赶过来了，她们能看见。
几乎在目光锁定一个人之后，就僵硬着肢体，走动间发出“吱呀”声，宛如一个木头人扭动骨节。
闻祝泱慢慢挪动脚步，与盯上她的红眼弟子周旋，额头泛起细密的冷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在被控制的红眼弟子走不快，只是普通人步行速度。
圆月当空，无风无雨，地上一行行黑色影子交汇游动，街道开始了你追我赶的躲猫游戏。
玩的是命，被抓到或者被厉鬼发现就会万劫不复。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谁也不敢赌太阳会不会出来。
虞岁音瞳孔忽红忽黑，整个人在杀戮边缘徘徊，她实在想不通，到底什么时候被下了控制术的，明明没有点命灯。
她只接触过金衍和常安君，莫不是常安君身上的？
暂且先这样想吧。
被控制的红瞳孔修士不会被厉鬼看出来，那就说明，他们的阳气被抽走或者暂时掩盖了。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还有救。
厉鬼走到闻祝泱身旁绕圈，她登时一动不敢动，盯上她的那名红眼修士慢慢靠近。
闻祝泱吓得握紧手中的莲花玉坠，心里祈祷着厉鬼快些离开，背上还有气息虚弱的叶梨，被抓到就是死两个。
她目光祈祷地看向虞岁音，天知道她脑子里闪过多少想法，连用背上的叶梨威胁虞岁音救她这事都想到了。
可惜她目光触及身旁的厉鬼时，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又见虞岁音双目染血似的鲜红，站在那雾霭前，像极了一个从地府出来，索命的阴差。
她心中大骇，惊叫就要脱口而出，又立马反应过来卡在喉咙里。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浑身一抖，差一点就喊出来了。
可微微呼气声，还是被离她不过一臂远的厉鬼察觉，立马转过头来，浑浊发白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闻祝泱的鼻子，就是没有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种乌烟瘴气的尸臭。
闻祝泱大气不敢喘，紧张的气氛连背上的昏昏欲睡的叶梨都有所察觉，屏住呼吸。
“夺——命、鬼。”千钧一发之际，三个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眼，响彻在寂静的街道，声音沙哑干涸，犹如弥留于世的将死之人。
说话的是神志不清，被沈木提着的常安君。
微弱的呼吸和声波，瞬间吸引了厉鬼和周围的红眼弟子。
纷纷往沈木那边赶去。
沈木不得已，立马将常安君脱开手，自己挪步走开。
可以救人，但不能为了救人而害死自己。
况且虞岁音说过，常安君活不了多久了，救下他不过是意外，想向他打听虞行玉和其他边境伏妖师的下落。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虞岁音的风格，在知道被控制的弟子会被厉鬼当作同类时，心中就有了应对之法。
她身体放空，任由自己被掌控，却在杀戮之兽即将冲出来时，抬剑划破自己掌心。
血与初宁剑的火焰慢慢融合，血光映照在脸上，像是杀了无数人的血溅射在面。
看在众人眼里，比起厉鬼，虞岁音看起来似乎更可怕些。
可她本人却并不好受，与控制她的那个人争斗，每动一下就头疼欲裂。
她双手二指并拢，左手二指指腹搭在右手手腕，右手指腹向上，轻轻向上抬起。
初宁剑立刻给予反应悬立于空中，剑尖微转，对准了前方的厉鬼。
剑身燃烧的血火，滚烫又自带浓重的阳气，瞬间吸引了厉鬼的注意，如潮的红眼弟子涌上来。
偏偏虞岁音本身却没有那么重的阳气。
她控制着初宁剑与速度极快的厉鬼周旋，一边等着那群红眼弟子慢慢上前，她一步步后退，试图将这些东西引进雾霭和成圣观。
既然目儿郎不现身，她就带着这些东西去找她！
她一步步后退，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在雾霭临门一脚的地方停下。
她看着这些弟子道：“两刻钟，若雾散了，你们就进来，若没有，就去后面的森林拼死破阵出去。”
“宗主，那你怎么办？”沈木焦急问，也不管会不会吸引到那只追着剑跑的厉鬼。
“我有分寸。”
闻祝泱怒道：“你都快被控制了，有个屁的分寸，你不会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吧？”
“宗主不可！”
太上无极宗的弟子听罢，急忙阻止道，语气焦急又彷徨。
虞岁音眼前蒙上一层淡淡的红雾，使劲晃脑袋试图甩出去，闻言勾起一个淡笑，“还没那么傻，听我的就是了。”
“宗主——”
“沈木。”沈木还想说什么，被蒋胥打断，“宗主有分寸，莫要扰乱她的思绪。”
沈木皱着眉，实在想不到现在这个模样的虞岁音能有什么思绪。
但也听话地闭了嘴，目送虞岁音一脚踏进了雾霭里，初宁剑划破圆月洒下的黑蓝色的光，迅速跟着进去。
接着，厉鬼追着初宁剑，红眼弟子追着还没完全被控制的虞岁音，通通进去。
外面的弟子听了虞岁音的话，望穿眼干等着。
有些人却等不了。
刚刚虞岁音说，那片森林有阵法，那就一定是出去的路。
严家最有地位的那名年轻弟子见最后一位红眼弟子都进了雾霭，顿时放松下来，道：“既然那边出得去，那咱们还等什么？”
“赶紧一起去破阵啊！”
严家其他弟子纷纷附和。
沈木面色难看极了，炸毛道：“宗主还在里面，她刚刚才救了你们，你们就打算这么跑了？”
“何况还没有两刻钟。”
严家弟子不以为意，“后头明明有出路，干嘛一定要等她？何况看她的样子，差一点就被控制了，若待会带着那厉鬼出来，谁打得过？”
“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