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帝日理万机,很快就离开了。
皇帝仪仗刚离开荷园,原本静默的人群顿时如沸水般翻涌起来。不少贵女争先恐后地围到云祉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
“裴少夫人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知少夫人平日用哪家的胭脂?这肌肤竟比荷露还晶莹剔透。”
“我瞧少夫人今日的衣裳别具特色,不知是哪家裁缝的手艺?”
……
云祉被挤得踉跄半步,裴行慎立即揽住她的肩,冷眼扫过众人。那些贵女顿时如鹌鹑般缩了回去,她们着实不敢招惹威名赫赫的裴将军,只好退而求次,转而找云祉的两位庶妹攀谈。
云柔和云华受宠若惊,但没有放弃这个天载难逢的机会,小心地与众人周旋着,关于姐姐的隐私她们一概不讲,但若是别人的夸奖,照单全收。
大家便知道她们姐妹三人关系不俗,不由对两人高看了一眼。
另一边的水榭,玉华郡主狠狠折断了一枝荷花,恨恨道:“得意便猖狂,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云妍眼中像是淬了毒似的,其实她也想像两个庶妹一样趁这股东风,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见她方才独自过来荷园,又与刁难云祉的玉华郡主待在一块,知道她和云祉的姐妹关系不好,所以都不爱搭理她。
她心中暗恨,甚至怪罪上了云祉,对方明明有这样的际遇,却故意隐瞒,把她排斥在外。
娘亲说得对,云祉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萧华仪听着小团体议论纷纷,却没有心思插嘴。今日的变故实在是太大了,处处充满了疑团,她拆解不透,差人给家里和姑母传了消息,只希望他们能做好应对。
暮色渐沉时,武乡侯府的赏荷宴,就在这样心思各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应酬了一天,终于脱身的云祉早已经精疲力尽,她在裴行慎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靠在软塌上,终于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今日比打仗还累。”
裴行慎闻言浅笑了一下,若是祉儿上过战场,就会知道比起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这些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而是透过车窗冲她点头:“你先小憩一会儿,等回到了,我再叫你。”
“好。”云祉确实累得不轻,随着马车骨碌的转动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祉刚有了睡意,变故突生。
拉车的两匹枣红马突然嘶鸣着人立而起,张元武差点被甩下辕座,他连忙控制缰绳,却还是难以抑制,发狂的马匹拖着车厢冲进熙攘的街市。
云祉被颠簸震醒,脑袋被磕了一个包,素锦和玉锦被甩成一团,却还爬着靠近云祉,想要保护她。
“你们趴着别动。”
云祉勉力控制住身体,探头往窗外看去,只见裴行慎策马急追,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焦急与慌张。
“祉儿!”裴行慎大喊:“别探头!”
云祉下意识地缩回了脑袋,但视网膜残余的影像中,分明看到一支袖箭从沿街的茶楼射出,直至裴行慎。
“夫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