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太清顶观山海石柱之下摆着祭台,张洞玄、宋玉书、张念心身穿黄色山河星辰法袍,头戴赤金云龙冠,脚踏绣云龙纹鞋,带领众人等候在金殿外。
拓跋宏、萧思钰,永慧从金殿中缓缓走了出来,与三天前进入金殿之前的忐忑、犹豫、不安不同的是,如今刚刚出来的三人竟然都多了一份从容,仿佛不再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困惑与迷茫,拓跋宏回头看向永慧,永慧微微一笑,也并不躲避他的目光,萧思钰看向自己的老师叶落河,叶落河微笑的点点头,萧思钰也笑了。
张洞玄走上前说道:“三位殿下,看来在幻境中皆有收获,如此甚好,敕符敬天的仪式,贫道已经准备好了,三位殿下随我来吧。”
众人随着张洞玄来到祭坛之下,张洞玄见人到齐了,大喝一声!
“请东方青华帝君就位!”
张洞玄一声结束,宋玉书飞升落在祭坛之上的东方位。
“请西方天极帝君就位!”
有一位太清宫的长老飞升落在祭坛西方位置上。
“请南方紫薇帝君就位!”
张念心飞升落在祭坛的南方位上。
“请北方天命帝君就位!”
又有一位太清宫长老落在北方方位上。
“请中央玉皇帝君就位!”
然后张洞玄飞身而起落在祭坛上的中央位置。
五帝君就位,张洞玄口诵敬天文。
“定江之北英烈魂,魂归九天,入九重天,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原始天尊,一诚有感,英烈永存,万民始哀,国祚永纪,是为帝心……朝野共幸、百姓之福、舍朕之骨血、祭社稷之安康,朕心实痛,然志不改,此情此愿,苍天为鉴……”
张洞玄念完,用手唤萧思钰:“殿下,请上台焚烧敬天文,跪拜祭天吧。”
萧思钰上前,将敬天在祭坛上点火焚烧,然后在蒲团上行三跪九叩之礼,礼毕,张洞玄对台下众人道:“请诸位依次上前跪拜祭天。”
众人依次上前行礼完毕,张洞玄最后拿出一张符咒,用手中宝剑粘住符咒,在烛火上一晃引燃,张洞玄那剑向上一挥,那燃烧的符咒顺着观山海的石柱快速向上攀爬很快就消失在云雾之中。
张洞玄收了宝剑,转身对众人说道:“今日敕符敬天法会已经完成了,本座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那就是本座的幼子,天师继承人张念心,将随诸位一同去北朝,并且一切安排遵从他师叔,太子少傅叶落河的安排,诸位殿下,诸位将军,你们可以下山了。”
一旁的张念心嘀咕一句:“父亲,我难道不用带什么行李吗?”
张洞玄命人拿过来一个包袱,直接丢给张念心。
“修行之人,没那么多讲究,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几件衣服,一把宝剑,一些盘缠足以,真要没钱花了,找你叶师叔要去。”
张念心接过包袱,有些无奈:“哦,好吧,爹,我不用去跟我娘告别吗?”
张洞玄没好气的说道:“你陪你娘三天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走吧,等下你娘来了,拖半天,你今天又走不了。”
张念心只好脱了身上的法袍,里面是一身寻常道袍,走下祭台来到叶落河身边,旁边的萧思钰见张念心真的跟自己一同去,自然高兴:“念心,下山你跟我坐一辆马车吧,我的马车是亲王座驾很舒服的。”
张念心笑着点点头:“行啊,反正我还没有坐过亲王车驾,今天开始就试试。”
两个人不愧年龄相当,熟络起来也快的很。
叶落河见差不多了,跟张洞玄、宋玉书行礼道:“张师兄、宋师兄,那我们就告辞了。”
众人也一一行礼告辞。
宋玉书上前说道:“诸位,贫道送诸位下山。”
众人在宋玉书的带领下,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远远的听到山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
“张洞玄你个杀千刀的,儿子走,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要活撕了你。”
“你听我解释,你要看了,又舍不得了!”
“张洞玄你别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
众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张念心回头一看,忍不住有些尴尬,自言自语道:“老爹,我这不在,没人给你做挡箭牌了,你好自为之吧。”
旁边的萧思钰反而有些羡慕:“师伯这样真好,好恩爱啊!”
张念心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思钰:“老七,这样还好?天天吵,天天打!”
萧思钰一脸苦楚:“念心至少你父母恩爱,都在人间,我一出生我母亲就过世了,所以我很羡慕你。”
张念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萧思钰的肩膀,微微笑道:“老七,我会保你的?”
萧思钰回了一个笑脸,问道:“念心,你很厉害吗?”
张念心点点头:“嗯,我很厉害的?”
萧思钰笑了,好奇的问道:“念心,师父跟我说过有世外修士的世界,回头你可以跟我讲讲吗?我很好奇,想要了解一些。”
张念心点头答道:“行,我回头跟你说说,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
“好。”萧思钰连忙高兴的点头答应下来。
另外那边叶落河跟宋玉书有些调笑的说道:“张师兄还是如此惧内?”
宋玉书无奈的点点头:“四十年了一向如此,怕是改不了了。”
叶落河无奈摇摇头:“士门八祖的后人,以后我就是打光棍,我也不惹这惹不起的。”
宋玉书有些玩笑的说道:“叶师弟,虽说我们修行的人岁数要多些,但是你也五十多了吧,该找个娘子了。”
叶落河一听脸色都变了:“师兄别开玩笑,对外我的年龄不过三十岁,青春还早着呢,不急。”
宋玉书笑着直摇头:“叶师弟可别说什么来什么?没准此去魏国就有姻缘。”
叶落河到不否认,自己伸手一掐算大大方方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叶落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宋玉书:“宋师兄,问之这孩子确实不错,出世的选择也很好,他适合日后进入朝堂,这封信是我的一封荐信,你让问之持信去找谢相,他必须得安排妥当。”
宋玉书随口问道:“谢勋是否是…?”
叶落河点头:“已经确认过了,我们两相认了,谢勋确实是我大师兄,当代天龙一脉的传人,他出山之后直接入了朝堂,故而对世外的事情了解不多,我在信中说了问之的渊源,有大师兄在朝堂为他铺路,问之路会好走很多。”
宋玉书笑着感谢道:“多谢叶师弟了。”
叶落河摆摆手:“举手之劳。”
行至山下,众人彼此道别,骑上马,登上车,离开了太清山。
……
钟郁阁中,景帝正在看着一封奏疏,眉毛有些微皱,吕绅上前禀告道:“陛下,谢相来了。”
景帝抬头说道:“让谢相进来吧。”
片刻之后谢勋被吕绅领着进了钟郁阁,来到陛下面前见礼:“臣,谢勋见过陛下。”
景帝微微一抬手:“谢相,起来吧。这份奏疏你应该看过了,朕看尚书省没有任何批示就送到朕这里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章程,说说吧。”
谢勋点头道:“陛下,王敦此时上这个折子,用心险恶啊!臣没有批复,就是想着先跟陛下商议清楚,否则任何批示下去,恐怕都会适得其反。”
景帝又问道:“王敦那边有些什么举动?”
谢勋回答道:“陛下,有一件事情微臣觉得有些古怪。”
景帝连忙追问:“什么事情?”
谢勋来到大梁舆图前,指着越州方位说道:“陛下,钱将军扼守住定州,左帅守着嘉州,像两把钳子遏制住了越州,王敦不可能出来,但是王敦此时反而上奏说要大张旗鼓的打莽山,说要消灭南越余孽,为陛下扩展疆土,此时说这事,之前二十年干嘛去了?”
景帝微微冷笑道:“他到是想的很好,这么多年自己的养的蛊,现在拿来做借口,反倒让朝廷被动啊。”
谢勋点头道:“陛下,我们虽然可以困住王敦,但是以目前的兵力情况,不足以打这一仗,因为巫神殿麾下还有百万野苗之民,可随时有十几万战力,加上王敦明里暗里藏起来的人,恐怕有四十万军队,王敦这次不过跟巫神殿一起演场戏罢了,而且我们缺乏一个下手的理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景帝怒道:“王敦到给朕找了一个更不好下手的理由,不能他那里说要为梁国清除南越国余孽,而朕这里直接出兵攻打越州吧,好借口啊,让朕进退两难。”
谢勋宽慰道:“陛下,还需要让钱将军练兵两年,如今南北议和,军费可以适当往西南倾斜,让陈子昂将剩余靖北军调往定州,然后让钱将军就地征兵,以老带新,两年扩展十万精兵,左帅那边也可以适当扩编,打了王敦,顺手回头把西蜀刘文广平了,一劳永逸,如今还是适当安抚,维持稳定,不过臣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也说不清楚问题出在那里。”
景帝微微叹息道:“朕也有这样的感觉,这些年宫中怪事频出,虽然朕知道一些事情可能都是越州做出来的,但是就是查不出什么原因来,朕下诏给国师,他也不愿意出山,不过最近道给朕回了一封信,说宋玉书的公子宋问之不日就会抵达建都,入国子监求学,其实也是奉命过来暗中对付一些人的,但愿他来了可以查明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