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倒数七天,太极殿大朝会。
“张禄,为何今日燕王未上朝?”
“回陛下,燕王突发病症,此刻正卧病在床,太医已经过去诊断过了,说是有经年累积的内伤,不过如果调理得当,应该无大碍。”
“好,让燕王留京养伤吧。张禄宣旨!”
“黄天厚土,皇帝诏,魏龙行兴与漠北黑山白水,春猎为祖宗礼法,定每年三月十六日,化冰开冻之日与木兰围场围猎……,春猎期间由齐王监国、窦相、安国公辅政,钦此!”
“臣等领旨!”
“散朝!”
群臣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因为每年的春猎都几乎安排重臣携子侄前往,能被邀请去的世家都认为此乃莫大荣耀,今年随驾去的人也都差不多了,只是窦相和一些汉臣留下来了理政,让众人更觉得陛下对汉臣的宠幸,鲜卑勋贵之留下一个老好人安国公慕容聘,所以大家都轻松散去,各自回家去做准备,而信国公觉得隐约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那里不对来。
回去的马车上,他的两个儿子问道;“父亲,看您满脸愁容,可是有什么心事?”
“弥儿、望儿,为父总觉得今日朝会有些怪异,但是有说不出来,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独孤若弥说道:““父亲,每年我们家还有其他的勋贵重臣世家随驾是常例,今年也不例外,仅仅就是留下了安国公,窦相辅政,这一文一武,一汉一胡,到是挺合理的安排啊!”
独孤若望也说:“父亲,要说奇怪,儿子倒是觉得有一个蹊跷的地方。”
“望儿,你大胆说。”
独孤若望想了想说道:“陛下身体不好,朝中皆知,否则也不会急召三王进京,又立了六位辅政大臣,可是既然陛下身体随时有可能出问题,为何今年要亲自去春猎呢?如此颇为蹊跷,为何不让齐王代替呢,反正齐王即将受封太子,储君出面,这礼节也不会废,反而留齐王在宫中监国,有消息传出来,说窦相和齐王昨夜就入了宫了,应当和陛下有什么谋划。”
“望儿,你有长进啊,这正是为父担心的地方?为父有不好的预感,虽然我想陛下未必会对我独孤家如何,但是那种预感极其不好,望儿,你想办法联络一下叶先生,为父要见他一面。”
独孤若望点头:“是父亲!”
独孤若望喊停车,然后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吩咐道:“我要去九州商会买一些春猎用的物品,去九州商会。”
车夫应了一声,带着独孤若望往九州商会而去。
独孤若弥此刻已经反应过来,问自己的父亲:“父亲,莫非陛下打算杀鸡儆猴?”
独孤文钦冷冷道:“杀鸡儆猴用的着陛下亲自出手吗?陛下不是要杀鸡,是要灭门!”
独孤若弥大惊失色:“父亲,陛下难道……!独孤家可是陛下姻亲啊,姑母尚在,储君是父亲的亲外甥,陛下不会吧!而且卫国公、随国公刚刚被封为六辅政之一,父亲您可是当朝次辅啊,陛下又刚刚为福王定了亲,这怎么看都不像要动手的样子啊!”
独孤文钦问自己的长子:“大郎啊,为父问你,四国公之中,谁实力最强?谁最弱?”
“父亲,肯定还是我们独孤家最强,若父亲掌北隗军之时,天下兵马半数归于父亲之手,其余半数中恐有四成为父亲门生,即使现在父亲舍弃了兵权,但是若父亲有心,控制朝中五成兵马依然不在话下,所以我独孤家最强,安国公起码超过十五年没有统兵,即使这几个月,陛下支持其接管了不少我们独孤家的兵马,但是若父亲有心,他能指挥的动的恐怕不到三成吧。”
独孤文钦又问:“大郎,若我独孤家有反叛之心,成功几率有几何?若我们与晋王或者燕王联手,支持其中一人,成功几率有几何?”
独孤若弥深吸一口凉气,说道:“独孤家虽然掌兵,但是若说稳定天下,恐怕还是有难度的,陛下令皇子掌兵,如果是之前周王、晋王、燕王掌兵,若我们反叛,三王起兵,只要他们齐心,又握有大义名分,我们成功的可能不到十一,但是若支持晋王和燕王,他们背后有西辽和漠北支持,成功概率可有半数。”
独孤文钦点头:“我们能看到的,陛下也能看到,我独孤家是陛下家臣,自然无此心,陛下这二十多年来也放心让为父掌握兵马,但是这几个月为何要收为父的兵权呢?因为陛下时日无多了,所思所想已经不能用常理分析,毕竟当年若非为父倒戈一击,倒向了陛下,这天下就会是先太子的,而落不到陛下头上,而陛下恐怕只能万劫不复,但是弥儿你知道吗?当年谁也没有料到为父会反了太子,今日为父自解兵权、韬光养晦,就是想安陛下的心,但是还是不够啊,为父以为不站队,不表态,陛下就会放过我们独孤一族,陛下铁了心让齐王继承大位,为父和自己这亲外甥可是极少往来啊,齐王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啊,所以陛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猜为父的立场,直接杀了为父,就是最好的选择。”
独孤若弥满头冷汗,脸有愤怒之色,悲哀道:“父亲忠心侍奉陛下,南征北战而是多年,难道就要落到如此地步,而且陛下难道要将我独孤一门斩尽杀绝吗?父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独孤文钦安抚说:“小声点,还有时间,我让你二弟去九州商会,就是联络你妹夫的谋臣南朝太子少傅雍王相叶落河,此人有谋算天下无双,他应该有办法解独孤家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