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墨轩染墨亭中,永慧正在抚琴,弹的是一曲轻松的清平调,旁边永琳手持扇子,依靠在亭子的柱子上,用扇子轻轻扇着风。
永慧琴声停下来,抬头望向永琳
永慧:“琳丫头,如此晚不回自己的院子,赖在姐姐这里可是有什么心事阿?”
永琳调皮的笑笑:“皇姐,若不是父皇许姐姐给了二哥,皇姐心里可有其他中意的人选?”
永慧问道:“妹妹为何如此问。”
永琳道:“妹妹能嫁给心仪之人,但是姐姐与二哥看似和谐,但是总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像兄妹到更多一些,难免有感。”
永慧道:“曾经有一圣人跟我说,一个人出生与何家无从选择,但是一生中选择遇见什么人,或者选择与什么人有关联则是可有选择的。”
永琳:“姐姐说的圣人是谁?”
永慧回答道:“镜堂先生。”
永琳:“照见天下问镜堂的吕镜堂,镜堂先生?父王曾经说年少时去求见过,不过镜堂先生没有见父王,不料居然跟皇姐有这番对话,看来镜堂先生认定姐姐是可有改变天下的人物。”
永慧摇头:“我只是陪同叶先生过去拜会的,叶先生乃镜堂先生的晚辈,故而侥幸见了一面。”
永琳:“晋王入天龙塔中五个多月了,真想他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恐怕他都快忘记我的样子了。”
永琳神色有些哀伤。
永慧起身走到永琳身边坐下,拉起他的手,说道:“妹妹,姐姐自幼在宫里长大,宫里父皇的嫔妃十余年不得见父皇得也不在少数,你我都是皇家的女儿,现在又要嫁入皇家,心中不可一味想着那些平民的亲爱,倒是更应该日后多为君上分忧才是,并且繁衍子嗣,这才是我们这些皇家正妃的命运,自哀自怨的话,今日说说还罢了,日后断然不可再说,想也是错的。”
永琳点点头:“皇姐,琳儿知道了。”
永慧心中略有愧意:“对不起琳儿,今世我选了他,绝非有意与你争抢,只是天命使然,而我自己也有些自私罢了。”
林贞儿、刘佩云来到亭中,上前向两位公主行礼。
林贞儿:“公主,时候不早了,该安歇了。”
永慧点点头,对刘佩云说:“刘令使,你送琳公主回院子去。”
刘佩云点头称诺。
永慧又回头跟永琳吩咐一声:“明日还是来姐姐院子里用早膳把,之后我们一起去皇后娘娘和纯妃那边请安。”
永琳点头,就在此时张贵快步的从走廊上走来,到了亭内急忙回话道:“两位主子,适才张公公那边来院子里传了陛下的口谕,说是明日辰时,长公主回京,就是那位和亲嫁入西辽的公主,陛下说公主为国和亲,委屈了,这次回京,让宫里的贵人们都出皇城去亲迎,地点就安排在洛水镇的女神庙,三位公主、在京的王爷、皇后、陛下,祁王一家都一同去,好彰显天家的亲情。”
永慧点头:“我知道了,那这样,张贵你去准备一下行驾,佩云你去库房里挑两样不错的东西,就当作我和皇妹对皇长姐的见面礼。”
佩云点头:“公主,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然后永慧回头对永琳说:“琳儿,这长公主可是晋王的同胞姐姐,所以留个好印象给她很重要的。”
永琳高兴的点头:“谢谢皇姐替我操心。”
永慧笑了笑,心里也对见皇长姐有些忐忑,她可是那个人的同胞姐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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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禄端着茶水入了天庆阁,定帝正在打坐念经,张禄也不便打扰,小心翼翼的走到陛下跟前,将茶水盘放下,躬身准备出去,定帝睁开眼睛,唤住张禄。
“张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张禄停下来,回答道:“陛下,皇后、纯妃、几位王爷、公主那边都安排人去了,明天的引接的车驾都安排好了。”
定帝点点头:“依琪这个孩子当年确实是朕负了她,让她那么小就和亲西辽,以安西域,所幸现在她和贺连野过的恩爱幸福,她也有十几年没有回家了,这次估计也是朕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说到这里定帝有些伤感。
张禄急忙跪下道:“陛下,贺连国主乃人中龙凤,陛下为公主殿下安排的婚事也是为了公主的幸福考虑,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当谋深远,陛下不可自责,而去这次公主回来还带了两位小殿下,刚好可一解陛下的思念之情阿。”
定帝听完心中也有些许安慰,点头道:“你这老鬼到是会安慰人,明天你也随朕一起去吧,公主小时候你也是带过的,我记得她小时候还喜欢叫你一声假父,你应该也是想念她的。”
张禄激动的滴下泪来:“陛下,老奴不过是个无根的人,多得陛下看重,这才留在身边这三十多年,公主奴才自幼就看着长大,可不敢如此,只是心中也是挂念的。”
可能定帝自感时日无多,反而有些多愁善感了,也抹了抹眼:“张禄,朕走后,朕会跟齐王说,待你走后,朕恩准你陪葬泰陵,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吧。”
张禄一头叩在地上,浑身战栗到:“奴才,谢陛下!”
张禄知道,张家的富贵和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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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中,传旨太监刚离开,燕王立马笑出声来,他太想念自己的大姐了,他想起了十四年前,父皇决定将皇姐嫁给西辽国主,母妃跟父皇哀求,但是父皇严词拒绝,大姐出嫁那天,三哥抢了御林军一匹马去追大姐的婚车,自己远远的看着三哥绝尘而去,而自己没有用去去追,为此他懊恼了很多年。
“烈儿,大姐要走了,以后不能保护你了。”
大姐穿着嫁衣摸着他的头,他哭着不敢抬头来看。
大姐上了金色的公主銮驾,出了宫门,他抬头看到了母妃哀怨的眼神,看到了咬紧牙齿、握紧拳头的三哥。
拓跋烈叹了一口气:“三哥,我始终没有你那般的勇气,但是日后我定当争一争,毕竟我是白奴。”
“孙安!”
拓跋烈传唤王府总管太监。
燕王府总管入了内房问:“殿下,有什么事情要奴才办?”
拓跋烈:“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本王要去一趟静庵,将皇姐回京的消息告诉母妃。”
孙安答应一声,出门去准备车去了。
.....
静庵禅房之中,宸妃正在抱怨自己的儿子.
宸妃:“烈儿,你身体尚未痊愈,就不必深夜来见我了,今天我让徐嫫嫫给你送过去的篸汤你喝了没有?”
拓跋烈点头道:“母亲,孩子只是有些旧疾,并不严重,现在也快恢复了,母亲不用担心,今天来是有件喜事告诉母亲的。”
宸妃:“烈儿何事阿?”
拓跋烈:“母亲,皇姐明天就回京了,父皇让我们都去洛水镇接皇姐回京,而且勐儿和英格跟大姐一起回京,母亲我们可以团聚了。”
宸妃流泪合十道:“阿弥陀佛,母亲总算等到了,我的琪儿终于回来了,宏儿也回来了,烈儿也回来了,念这14年佛经,总算等到你们了。”
说罢哭的声泪俱下。
拓跋烈膝行上前,轻轻抱住自己的母亲,安慰道:“母亲,这是喜事,您别哭了,儿子知道了,这才连夜过来告诉您这个喜事,明天儿子也去迎接,估计大姐明日会带两个孩子过来探望你,这些年儿子与大姐都有书信往来,大姐在西辽过的很好,姐夫对大姐也是异常疼爱,视若珍宝,所以母亲大可不必再为当年事伤心了。”
宸妃擦掉脸上的眼泪,说道:“烈儿你说的对,母亲不伤心,母亲高兴,明天母亲在这里等你们过来,可惜你三哥还要再闭关一些日子,否则就真团圆了,烈儿,你去见一下国师,让国师将这件事告诉你三哥吧。”
拓跋烈答应道:“好的母亲,我这就过去。”
拓跋烈转身打算走,被宸妃又唤住,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袋,挂在拓跋烈的脖子上
宸妃:“儿阿,上次听说你吐血了,母亲心里焦急万分,也想马上去看看你,但是你知道i父亲不让我离开这静庵,母亲只好自己写了这平安咒,又在观音大士面前诵经三日为你祈福,儿啊,母亲就希望你们平安就好。”
拓跋烈摸摸胸口的平安袋,一时心中思虑万千:“无论自己到底是谁,终究自己只有一个母亲,一个真正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