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墨轩内,走廊,张贵慌慌忙忙的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脸上带着笑意。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刚才跟自己叔父的对话,在太极殿外,叔父笑着跟他说:“你小子命不比你叔父差啊,这次晋王入了宫,日后必定是天子,叔父得了你的主意,听了叶先生的安排,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看来我们老张家是要真的有出息了。”
张贵上前搀扶住张禄:“叔父,小贵子没做什么,都是为了公主和雍王殿下两位主子考虑,另外叔父,您是我最亲的人,小贵子就算死了,也不能让叔父出事,叶先生的谋略当世无双,小贵子就琢磨着只有他能化解危局,咱们张家还是要叔父来掌舵的。”
张禄微微点头,又仔细叮嘱道:“小贵子,你等下回锦墨轩,将消息告知永慧公主,如果叔父没有看错,公主成为皇后的日子不远了,你小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叔父估计要退下去了,我最后扶你走一程,你先做小长秋,待叔父走后,这大长秋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而且叔父心中还有一个愿望,小贵子,咱们这种人被人瞧不起,虽然权利有,始终是个最下贱的奴仆,不是贵人,日后叔父认为,你当有机会封爵,你要用心为晋王、公主做事,只要你用心,咱们张家日后未必不是勋贵世家。”
张贵跪下哭道:“叔父用心良苦,小贵子必定竭尽所能,不辱没张家的名声。”
......
张贵一路小跑,加上想着心事,不小心撞到了刘佩云,佩云刚捧着公主洗梳完的盆,一声惊呼,水盆直接飞上天,劈头盖脸的浇了张贵一声。
“哎哟!”
张贵和佩云同时一声惊呼,张贵被浇了个落汤鸡.
“佩云,你倒是小心点啊,咱家这还有大事跟公主禀报呢,这都成了这样了,咱家那里有脸去见公主啊。”
“贵公公,这是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不像你的做派啊!”
“出了大事,天大的事,算了,我跟你说不着。”
张贵起身抖落自己一身的水:“这怎么办啊,得我去换身衣服吧,佩云你让主子候着我点。”
公主其实在房里已经听见了动静,干脆就说了一声:“别候着了,张贵,你这性子还得在磨磨才行了。”
张贵听着委屈:“主子,我这也是有紧要的事,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主子,不就赶快了两步路,这才撞了佩云了。”
“你进来吧,说完了,你再去更衣,本宫也安心,早些歇息。”
“诺!”
张贵再抖落几下,低着头进了公主的房间。
佩云摇摇头,把地上收拾起来:“这什么事啊。”
......
张贵笑着上前,小声跟永慧说道:“主子,你可听见外边是否有什么动静。”
永慧点点头:“听说是陛下提前回京了,但是内宫中没什么动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贵道:“陛下身体病危,由晋王、信国公、安国公、苏相,还有我叔父护送回京了,刚才外面的动静就是晋王带着人马入了宫了,主子,目前晋王掌控五军虎符,信国公、安国公、我叔父都站在了晋王一边,天要变了。”
永慧听完,脸色平常:“晋王带兵入宫,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张贵点头:“我叔父说,陛下亲笔诏书,命晋王统领全局、掌控兵权、听说陛下的发病可能跟齐王、福王有关,因此齐王现在回府居住,由天龙卫护卫,而福王今夜连夜下了大理寺了,查案的人就是晋王殿下。”
永慧又追问道:“陛下身体到底什么情况。”
张贵摇头道:“主子,不太好,叔父让我告诉您,恐怕只有柳七日的光景,估计不会苏醒了。”
永慧又问:“此事告知永琳公主了吗?”
张贵摇头:“主子,此事我得了叔父的信,马上第一时间跑过来告诉您,还没有去琳主子那边。”
永慧:“小贵子,你赶紧找你叔父要一下腰牌,去晋王府或者信国公府,让晋王和国公火速去大理寺救福王一命,否则估计福王活不过今晚。”
张贵一时间没有明白,但是很快想清楚了,连衣服都顾不得换,一路小跑就出去了,出门不小心又撞到了林贞儿。
林贞儿:“张贵你赶着投胎啊!”
张贵:“贞儿姐,我有人命关天的事,回头给你赔罪。”
永慧大声唤林贞儿:“贞儿赶紧给我换衣服,晚了就来不及了,快快!”
林贞儿不解的进了房间,拿了衣服给公主换,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奴婢这心慌。”
永慧:“你别管了,让人准备步辇,我要赶紧去长信宫,去晚了就要命了。”
“好的,主子,我马上,这衣服?”
“快去,本宫自己来。”
.......
皇后长春宫中,一向和善的皇后砸毁很多瓷器,一边砸一边怒吼:“疯了,疯了,帮着一个外人来谋自己外甥的皇位,本宫看他是得了失心疯了。”
旁边太监宫女无一人敢劝,烨哥也吓的浑身发抖:“皇祖母、皇祖母您怎么了?”
皇后看了看烨哥,跟旁边的宫女说道:“赶紧送皇太孙下去休息,除了我宫中之人任何人不得靠近太孙寝殿。”
“诺”
宫女和太监带着哭泣的烨哥走了。
目前唯一还敢于上前劝说的人只有随身的女官赵槿了,当年皇后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就是如今的纯妃,另一个就是赵槿了,赵槿姿色比不了纯妃,但是要论机智谋略,恐怕尚高出纯妃一筹,所以这些年帮着皇后在宫中谋划,让这未央宫的后宫安若磐石。
赵槿见自己主子心中有火于是上前说道:“娘娘,目前的局面未必没有转机。”
皇后:“连本宫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支持本宫,转而去支持那个贱人的孩子,如今京中兵马尽数控制在老三手里,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那个位置的吸引力太大了。”
赵槿说道:“娘娘,他们之所以不直接谋朝篡位,就是顾及天下悠悠众口,所以才抬娘娘出来做这个门面,但是娘娘可不是一般人,三十年的皇后之位,谁人不服呢,至少以窦相为首的汉臣都说支持齐王的,娘娘必须为了齐王多些谋划和忍耐,晋王是以齐王涉案为由,解除齐王监国之权,如果齐王不涉案,那么齐王监国的位置,只能由陛下免除,且齐王手握陛下传位诏书,所以如果今夜只要福王招供,娘娘拿到供书,齐王定可脱困,这样晋王就没有理由不让齐王继续监国,如此以来群臣风向大变,晋王如果胆敢铤而走险,那就真的是乱臣贼子了。”
皇后仔细想想,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齐王,想到烨哥,不由的心里的天平就倾斜了:“这些年没有本宫,这个婢子如何能成为纯妃,如今是她们母子报恩的时候了。”
皇后拿出出宫令牌交给赵槿:“赵槿,你即刻跟郭辉拿着我的令牌出宫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钟劲松,说明厉害关系,他是窦相的学生,也是支持齐王的,若要救齐王,今夜就要连夜审福王,那怕动刑也要拿到签字画押的铁供,你告诉拓跋安,他若不招供,本宫让纯妃在这后宫中活不过三日,让他自己掂量掂量,一旦拿到铁证,就赐他一根白绫吧,算留个全尸了。”
皇后说此话的时候,脸色冰冷,寒气逼人,赵槿结果令牌的手都感觉凉。
赵槿:“娘娘,婢子这就去办。”
赵槿走后,皇后坐在椅子上,用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叹了一口气:“安儿,莫怪母后,此事因你而起,连累到了你二哥,今日你就用命来保全你二哥的储君之位吧,待你二哥登基之后,本宫自会让他给你平反的,照样给你母亲、弟妹们累世的滔天富贵。”
......
与此同时永慧已经到达了长信宫,将自己的担心和推测跟纯妃和盘托出,纯妃听完脸色大变,险些站立不住,永慧急忙扶住纯妃。
永慧担心的说:“纯妃娘娘,你赶紧出宫去,一定要赶在她们之前到达大理寺,跟她们僵持住,我已经命人去请晋王和信国公,只有如此才能确保福王安全无虞,只要明日开始晋王查案,一定可以还六弟一个清白的。”
永慧说完,纯妃不再惊慌哭泣,急忙换了衣服,急着出门,临行交代一声:“慧儿,我感谢你今日救了安儿一名,今夜康儿还有依罗还需要你吩咐人照顾一下。”
永慧:“娘娘,您赶紧去吧,晚了救来不及了,七弟和八妹,我会安排先到我宫里暂住,我一定保他们平安。”
纯妃回头点头,然后极速离开了长信宫,今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