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有一黑衣人潜入京兆尹府邸,用箭射书入京兆尹卧房。
随着深夜的一声声响,京兆尹李琦惊醒大呼:“谁!”
李琦点燃烛火,之间床头立柱之上插着一支努箭,箭头上有一封书信。
李琦小妾吓的躲在床角,用被子盖住身体上的裸露部位。
李琦取下箭头,展开书信,信上写道:“晋王乃太子旧案与木兰围场之案主谋,昔日走脱之胡僧一直藏于晋王府府库内密室当中,公可领兵抓人,一审便知。”
李琦一看脸色大变,急忙将信收好。
小妾惊恐问道:“老爷,莫不是贼人恐吓要挟?”
李琦转身到:“翠兰,你先休息,老爷有点事情要办,放心没事。”
李琦披上衣服出了门,府里的护院也都跟随总管赶了过来:“老爷,刚才可是进了贼人?我们马上搜人。”
李琦制止:“不必了。现在什么时辰?”
总管:“老爷,寅时。”
李琦:“你去吧,没事了。”
.......
太极殿朝会,晋王将查明案件情况通报全体朝臣。
拓跋宏:“目前证据所指皆指向周王,请母后和众臣商议如何处理。”
拓跋宏没有将自己和周王密会之事说出。
皇后听完大怒:“如此杀父弑君的逆子,如何还能留得,虽然周王乃本宫亲子,但是犯下如此罪过不可饶恕,当赐死。”
齐王已经解除关禁,今日在朝上,听完连忙出来说道:“母后不可,此案多是周王身边的人做下的,四弟恐怕也是被蒙蔽,才犯下大错,希望母后顾念母子亲情,饶过四弟。”
福王低头不做声,心中还有怨念,燕王出列道:“母后,四哥乃您和父皇嫡子,望母后三思。”
皇后目光扫过晋王,独孤文钦、苏相、安国公,四人皆沉默不语,皇后转向问群臣:“你们认为本宫处置是否妥当?”
群臣不言,皇后心中失望,正打算开口,不料此时晋王出列道:“母后,周王犯不赦之大错,然而情有可原,此外此事还有隐情,儿臣尚需跟周王多一些了解详情,加之父皇万寿节在即,此时不宜处置周王,望母后收回成命,暂且放过周王。”
晋王说完,独孤文钦出列:“臣复议。”
安国公、苏相出列:“臣复议。”
随后文武众臣皆出列:“臣等复议。”
皇后这才松口气:“搁置此事,待陛下万寿节后再行公布。”
皇后接着问道:“礼部尚书戴兆廷。”
“臣在。”
“万寿节的典仪可安排妥当?”
“回娘娘,本次典仪将由皇后娘娘卯时一刻登上宣武门城楼接受万民朝贺,之后从神武门至宣德门开万灯街市,不设宵禁,庆祝十二个时辰,所有人均可自由出入神武门,辰时一刻在太安殿接受亲王、百官、各国使臣进呈贺表还有供品,之后将开万寿大宴,庆祝陛下万寿节,直至亥时一刻结束。不过臣有两件事情需要跟娘娘确定,登上宣武门接受万民朝贺,除了陛下和娘娘,还有储君己王妃,此前两年皆由齐王、齐王妃暂代,今年如何安排?万寿宴陛下身体原因,不便出席,需要有人接受亲王、百官、各国时臣贺表并且赐礼,今年如何安排,此事臣不能定,望娘娘示下。”
皇后总算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跟群臣说到:“陛下万寿节,乃我朝盛世,不可草率,礼仪规制不可怠慢,齐王已经已经查明与陛下之事无关,当继续履行监国职权,本次宣武门万民朝贺己万寿大宴接受贺表赐礼,可由齐王代表陛下,齐王与永慧公主虽然未行大礼,但是陛下赐婚,日后公主当为储君正妃,大魏未来的皇后,可陪同出席,诸位可有异议?”
听完皇后的话,朝上诸臣皆知道皇后的心思了,只是目前形式,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抢先表态,一致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皇后见无人表态,继续说到:“如果群臣没有异议,礼部尚书依此办理……”
“母后,不妥。”
晋王出列道:“永慧公主身份牵涉两国邦交,没有成亲就让其接受百姓、朝臣、使臣朝贺,不合规矩,让梁国看了也是笑话。各邦交国看了也是笑话。父皇诸子当中以齐王为长,代父皇接受朝贺合情合理,但是作为监国接受朝贺不符合礼制,如今父皇案件还不能算完全结案,因此齐王只能以父皇诸子之长的身份接受朝贺。”
众臣开始哗然,都没有想到居然晋王会提出这种反对意见。
独孤文钦出列道:“臣等认为晋王所言有礼,臣复议。”
安国公出列道:“臣等认为晋王所言有礼,臣复议。”
朝中所有武官皆出列:“臣复议。”
苏相出列道:“礼不可废,娘娘要不暂时不要纠结与齐王以何身份接受朝贺,毕竟齐王代表的是陛下,是大魏。”
大理寺卿钟劲松出列道:“娘娘,苏相所言有理,臣复议。”
其他汉臣也一一出列复议。
皇后见如此局面,也只能妥协:“好,好,好,既然你们赞同,那就依众卿家之言,齐王代为接受朝贺,永慧公主不出面。”
齐王出列:“儿臣领旨。”
皇后:“礼部尚书,据此办理吧。”
“臣领旨。”
张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苏相出列道:“娘娘,本来陛下身体抱恙,万寿节之前不宜说定储之事,但此事不宜悬而不决,储君乃国本,早定储君早安社稷,今日不妨议一议论。”
皇后听完眼中泛光,目光扫过齐王,只见齐王低头不语,不免心中有些恼火:“苏相有何见解,不妨建言。”
苏相开口道:“陛下属意齐王为太子,在朝中多次公开言明,而这三年齐王留京辅政,未有遗漏,多有成效,齐王贤明,多负众望,因此当遵从陛下心意,立齐王为储君。”
皇后听完暗喜,但是知道恐怕晋王、信国公他们有异议,故而转问信国公:“信国公,有何见解?”
独孤文钦道:“娘娘,立储之事乃陛下家事,我等本不该置喙,不过陛下如今人事不省,无法钦定,陛下属意齐王不假,朝臣皆可证明,但是陛下在木兰围场给晋王传下了立晋王为太子的圣旨也是真,如此有两位储君人选,皇后该如何处理?”
皇后一听顿时惊住,因为陛下留下立太子的诏书一事,连皇后也不知情。
皇后:“苏相,陛下传有诏书之事可真?”
苏相点头:“娘娘,确有此事。目前诏书就在晋王手中。”
苏相如此一说,朝中一片哗然,如此太子之位就变得晦暗不明了,晋王手握诏书,且掌控八军,控制朝廷局势,如果他有意即位,恐没有阻碍,于是一些打着从龙之功的人都一一出列:“臣以为晋王握有立储诏书,当以晋王为太子。”
“臣等复议。”
一时间朝中支持晋王者,十有七八,皇后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福王在此时出列道:“母后,儿臣复议!”
皇后脸色大变,自知福王之心已经彻底到向了晋王。
燕王心中暗喜,如今抬三哥越高,若日后三哥为谋害太子、君父之逆臣贼子,又当如何呢?
燕王也出列到:“母后,儿臣复议!”
齐王脸色凄苦,自己本就不愿意为太子,如今众人都支持三弟,且三弟握有诏书,不妨顺水推舟卸下这千金重担吧,于是齐王也出列,皇后见齐王出列吓的惊呼道:“律儿,你出来干什么?”
齐王奏道:“母后,儿臣能力不及三弟,且三弟为父皇明旨所立之人,儿臣……”
就在齐王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打断。
“三哥,莫要辜负父皇心意!”
晋王出列,亲手从怀中拿出立太子的圣旨,放置与地面之上,对皇后行礼,之后又转身对群臣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信国公为首答:“请晋王殿下说,吾等听着。”
晋王转身对皇后说道:“母后,二哥乃父皇诸子之长,且历来无过错,父皇虽未下传位诏书,历来却一直属意二哥为储君,这是父皇的心意,父皇传儿臣传位诏书,乃当时木兰围场形势危机,故而传下,儿臣知道父皇离京之时,曾经也给二哥留过一道传位诏书,二哥,不知我说的可对?”
齐王点头:“母后,三弟,父皇离京之前确实留有诏书,言若父皇若滞留超过三日不归或者木兰围场有变,我可即位,不过今日父皇已归,且我之诏书在先,三弟诏书在后,按理该以三弟传位诏书为准。”
皇后:“律儿,既然你父皇对你先有传位诏书,应当还是以你为储君才是?”
独孤文钦道:“皇后娘娘,陛下最后清醒时候已然改了主意,这一点在给晋王殿下的传位诏书上有说明,言齐王性格懦弱,不足以稳定局势、震慑朝野,故而改立晋王,皇后如此说可是要违背陛下的圣意?”
皇后:“陛下当时神志是否清楚还在两可,如此不能算陛下心意。”
苏相出列道:“娘娘,陛下亲自立召,亲笔手书,微臣当时在场,可以证明陛下当时神志清楚,确实有意传位于晋王。”
齐王不忍争执,当朝跪下:“母后,儿臣自愿放弃太子之位,让与三弟。”
晋王急忙上前拉起齐王,然后自己躬身道:“母后,儿臣有一解决之法,可以化解当前形势,不知母后可愿听儿臣一言?”
皇后:“宏儿,你且说来。”
晋王道:“儿臣支持二哥为储君,不过若二哥登基之后需要遵从父皇传位诏书本意,立我为皇太弟,如此皆可遵从父皇本意,也免了争执,不知母后以为如何?”
晋王说完,独孤文钦出列道:“如此安排皆可符合陛下圣意,臣以为妥当。”
安国公慕容聘:“臣复议。”
苏相也出列道:“臣赞同如此安排。”
很快群臣中七七八八的都表达的赞同的意思。
皇后看着群臣,心中一阵悲凉,如此安排齐王未来与傀儡何异,但是没有人支持自己,恐怕自己反对最后结果也难以改变了。
皇后只得求组于齐王:“律儿,你对如此安排可有异议?”
不料齐王起身回答:“若群臣无异议,儿臣也无异议。”
皇后只得宣布:“尚书省拟旨吧,暂不颁发,待日后,再行昭告天下。”
“诺。”
皇后不等张禄说,自行宣布:“散朝吧。”说完起身往后殿而去。
张禄大声道:“众臣退朝。”
“恭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