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下次别那么贪吃了,若不是咬了我的钩,恐怕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你我也算有缘。”鱼玄机对钓上来的鱼吹了一口气,然后又放回漓江中,拿鱼进入水中后,像突然开窍了一般,对鱼玄机鞠躬三次,才游走。
“老师,为何你钓鱼总是钓了又放,不是白忙活吗?”祈田问道
“钓鱼是野趣,钓到了就好了,这里就有完整的因果了,固然放了更好,日后没准是更大的缘起。”鱼玄机答道
“老师,你说话总是玄之又玄的,不如在课堂上跟我们说的直接。”
“课堂上教有用的,马上能用的,课堂外说没用的,日后也未必有用的。”
“既然没用用,那有什么意义呢?
“祈田,你要明白,如钓鱼一样,为师钓100条鱼,每条鱼都是契机,给他们一个造化,日后那条能化龙、那条不能化龙就看自己的造化了,故而怎么能说有用,还是没用呢?都是因果。”
“师父,你正式收我做弟子吧!”
“你不就是我的弟子咯!”
“师父,我说的不是这种弟子,我要做的是过山那种弟子,除了跟您学字,学文,还要学习修行,就如同过山的修行一样?”
鱼玄机看了看还在河滩上打坐修行的过山,那小子还真是一动不动的,日日除了上学习文,日夜就是不停的修行,感应真气的速度也很快,确实有天赋,只是如此的学习方式,让鱼玄机有些头疼。
鱼玄机看着祈田:“你为何想学修行,万一为师没有本事呢,只是装作世外高人,你不是就白白浪费时间了吗?”
祈田道:“师父,你虽然日日钓鱼,不过每日所钓绝不超过3尾鱼,弟子看过师父所有的鞋子的鞋底,片尘不染,还有师父日日虽然穿的都是看似一样的白色衣服,但是细看款式都不一样,但是师父你房中没有衣橱啊,还有师父虽然饮酒,但是弟子从未见师父用过斋饭,最重要的是,师父房中没有床榻,居然只有一个蒲团。以上种种迹象表明,师父都是一个修行者,用那些大巫的话说,天下有灵,夺天地之灵而修自身者为修士,修到极深者可移山倒海、可上天遁地、可转换日月、可呼风唤雨、更有甚者跳出三界之外,飞升上界,成为天地主载。”
鱼玄机见他那口若悬河的样子,问道:“你观察的倒是仔细,不过修行之路,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为不易,至于你说的境界,人间都数百年,都甚少有人可以达到,不如做个平常人,开怀一生才好,何苦呢?”
祈田;“师父,最苦莫过人世间,田儿虽然出生头人之家,但是我花苗最终亲情,整个寨子就是一家,虽然岸边有田,但是一旦山洪暴发,10年里有一半年景绝收,加上官府的摊派、徭役,日子过的极难,还好我们靠着漓江和桂山、不好的年景打打鱼、打打猎,还能维持,为何我苗寨里有辣鱼、腊肉的习俗,那就是被这饥荒给逼的。那山里的山苗和野苗最惨,苗人有习惯,定居一地,就是一地,别人不来抢自己的地盘,自己绝对不过界,可是野苗中,为何没有50岁以上的老人?都被吃了,被自己的亲人吃了。师父,这样的人间不比地狱好,所以我想修行,日后希望他们的日子能好一些。”
鱼玄机道:“祈田,殊不知人间天道都有运行机制,修行之人最忌干预人间运行,故而大修行之人心最冷,亿万生灵存在与眼前而走向毁灭,也需要无动于衷,你做的到吗?”
祈田失望的低头:“师父,我做不到!”
鱼玄机摸摸他的头:“祈田,修行者要拯救的是天道,那是大爱大仁,至于救助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要的,否则修来何用呢?不过若以自己的修行干预了人间正常的运转,那就突破了界限,比较人间不需要神仙,修行者不能乱了规矩。”
祈田:“老师,我不是很懂,但是我明白了,如果老师认为我不适合修行,那祈田就断了这念想吧。”
鱼玄机笑了,收拾好钓鱼竿,抬头喊了一声过山:“过山,吃饭了,别练了,这里不是洞天福地,你练起来也慢,不用如此刻苦。”
过山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师父,没事,入定后感觉很神奇,过山不觉得无聊。”
鱼玄机又对祈田说:“别沮丧了,跟过山他们一起吃饭吧,明日跟为师修行吧。”
祈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的,师父!”
“师父,你说修行,你是真的要收下我做入门弟子吗?”
鱼玄机回身点点头。
祈田马上跪下三叩首:“弟子祈田拜见老师!”
“起来吧,今晚还是有鱼可以吃的,还有为师并非不吃饭,只是吃的少而已!”
祈田起身小跑着来到鱼玄机身边:“师父,我算排名第二吗?”
鱼玄机笑道:“不算,你还有另外三位师兄师姐,你算排行第五。”
太晨宫,钟郁阁
“黛儿!”陛下一声惊呼,从睡梦中醒来
寝室的门被推开,门口一个宫女进来,给陛下披上衣服,问道:“陛下您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陛下抬头看到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微微一笑:“小楼啊,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祈楼:“陛下,今日小楼值夜,故而就在门外候着,刚才听到陛下在呼喊一个名字,可是梦见了什么人?”
陛下起身,来到殿外门廊之上,看着太晨宫,祈楼跟着出来,站陛下身后躬身站立。
景帝叹息道:“这太晨宫太压抑了,小丫头,你也不应该留在这座宫里,对很多人来说,这座皇宫就是禁锢一生的囚笼。”
祈楼:“陛下,奴婢在乡间时曾经和小伙伴想象皇宫的样子,说就和天宫一样,陛下和娘娘们当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因为不用为了乡间田里的事情烦恼,也不会饿着肚子,有无数人服侍,住最豪华的房子、穿最华美的衣裳,但是今日看来陛下也有烦恼的事情。”
景帝笑了笑:“小丫头,是人就会有烦恼,就会有不如意,朕是皇帝,但是说到底也是凡人罢了。”
祈楼:“陛下不是凡人,陛下奉天而治天下,陛下不能是凡人,凡人当不得帝王,我阿爷说,皇帝都是天下的星君转世的。”
景帝:“那都是骗人的,朕也会有伤心的事情,不如意的事情?”
祈楼闪着眼睛问道:“陛下,您伤心的事情是什么?”
景帝脸色突然一冷,场面一时间就冷了。
祈楼突然跪下磕头道:“婢女万死,问了不该问的。”
景帝脸色稍微缓和下来:“起来吧,你没有什么过错,只是让朕想起来了一些往事罢了。”
景帝走了两步,回头对还跪着的祈楼道:“还跪着干嘛,随朕来吧,给你看一样东西。”
祈楼马上爬起来,跟着景帝后面而去,两人来到钟郁阁书房内,景帝从书架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副画。
景帝将画取出,打开,挂在画架上,然后转头问祈楼:“小丫头,你看看画中的人?”
祈楼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素服,在编制渔网的女子,但是女子生的极为好看,麦肤色、但是唇线极为好看,脸部五官轮毂生的极为秀丽,而去细看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陛下,此人是谁,是陛下思念的人吗?”祈楼小心说道:“看着眼熟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人?陛下为何此人会像我。”
“呵呵,丫头,你确实跟黛儿有几分相似之处,是朕最爱的女人,也是朕的嘉妃,长公主和七皇子的生母。”
“那娘娘现在呢?”
“她20多年前就离开我了,不在了。”景帝说完满脸悲伤。
祈楼觉得非常难过:“对不起,陛下,我又不是有意的。”
“没有关系,这幅画像是我很久以前为她画的,现在已经属于我唯一的回忆了。”景帝问祈楼:“丫头,你会织网捕鱼吗?”
祈楼:“陛下漓江边苗寨的每一个姑娘都会,我们从小就在江边织网捕鱼,山里种的粮食不够吃,所以总需要捕鱼贴补一些,而且我们做的封腊鱼很好吃,陛下下次,奴婢去街市买一些新鲜的鱼来,做成封腊鱼给陛下吃好吗?”
景帝笑的无比开心:“苗寨封腊鱼,呵呵,好,丫头谢谢你,朕已经又20多年没有吃过了,一是无人会做了,做也做不出那个味道,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朕怕伤心。”
祈楼:“陛下,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个姑姑,听说20多年前,跟一个中原来的男子走了,离开了苗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景帝拉着小祈楼在台阶上坐下:“丫头,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20多年前的故事。”
祈楼点点头,睁着大眼睛看着陛下,陛下摸摸她的头。
28年前,朕还只是一个皇子,当是西南云贵之地,还不是梁国的属地,而是有一个国家叫做越国,当时越国与梁国时常交战,互有胜负,而朕也曾经领兵在边境打仗。有一次朕去边境巡视,但是朕的行踪被人泄露给了越国,越国埋伏重兵袭击了我们,朕的亲卫为了掩护朕全部战死,朕以皇子身份,不愿意被人擒获,故而跳崖,本想着就此终结,但是落在了一条江水之中,随着水流飘到了岸边,被一个叫做黛儿的姑娘所救,她带我回了寨子,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苗寨,就在江水边,她悉心的照顾我,我的总算慢慢好了起来,朕在那个苗寨住了一段时间,就是在那里,我看到了她织网捕鱼,只是为了给朕补补身体,所以画了那幅画,也就是在那里朕吃到了封蜡鱼,那味道真好啊,至今20年没有吃过了。
景帝说完,陷入深深的回忆当中,脸上带着微笑,仿佛看到昔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