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说得不错,都是秦道士的功劳。”孟妤恭顺地接道。
见众人都在捧着秦道士,萧员外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徐夫人看到此幕,眼神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在。
看来萧员外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有多难听啊。
周澹容看着秦道士做法的样子,又问道:“徐大人这次请秦道士来贺寿,只怕又往道观捐了不少银钱吧?”
“银钱是小,孝心是大。”徐知县谦虚道,“况且我们捐的那些东西在秦道士这样的半仙儿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保佑家中母亲身体康健,我啊心甘情愿......还要多谢三公子您愿意放人,不然我还没这机会呢。”
自从周澹容察觉到秦道士对孟妤别有用心后,秦道士就被拘禁在了瑞雪堂。
许是周澹容吓他的话起了作用,这秦道士还真让萧员外的病好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两日周澹容才没了继续关着他的道理,放他回了道观。
而这秦道士出了萧府转头又栽到徐府里,还当真是哪处油水丰厚,就往哪处钻。
偏偏徐知县这些人又对他那点把戏深信不疑。
周澹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徐知县,没说什么便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高台上的秦道士也是眼尖,他老远看到孟妤时心中一喜,待法事做完回了后台,就迫不及待地唤出了那丫鬟。
“春褀,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春褀。
“秦大师,奴婢怎么敢骗你?孟姨娘心里一直都有您,只不过在萧府不方便与您见面,这才求着我们家老爷在今日将她带了过来。”春褀说道,“不然您说她一个瞎子,来这地方做什么呢?”
“而且孟姨娘说了,她是真不想给老爷陪葬,无论如何还请您救她一命啊。”
秦道士道:“这萧员外不是身子都见好了吗?她伺候好萧员外,照样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春褀挤眉弄眼地说道:“老爷就算康复了,又怎么能和您相比......您可是有大造化的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跟着您沾那么一点仙气,都够这半辈子活了不是?”
“我们这些做丫鬟的虽贱命一条,但也不想没个好下场。还请秦大师不仅怜惜我们家姨娘,也照顾照顾我们......”
“您放心,这事绝不会有人知道,今夜就是我们姨娘拿出来的诚意。”
“况且若是您愿意与我们姨娘联手,待三公子一走,老爷还不被您和孟姨娘拿捏得死死的吗?那时候,秦大师您要什么没有?”
秦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春褀那张娇俏脸蛋上流露的谄媚之色,心中被关了这么多日的郁闷与不甘终于纾解了几分。
“这孟氏的野心倒是大!”秦道士说道。
“孟姨娘的野心再大,不都得由您托底吗?”春褀笑着说道。
秦道士听了这话,眼眸一眯,流露出豺狼般的精光。
而春褀见秦道士笑容满面,便以为事情已成,亦是笑意盈盈。
只是二人心中,都各有各的盘算。
——
是夜。
鱼龙灯转,星火璀璨。
徐家庭院内,玉盘珍羞已经上了桌,宾客交谈甚欢,不断有小厮丫鬟穿梭其间,为宾客们斟酒添茶,忙得不亦乐乎。
“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愿徐老夫人岁岁安康,年年如意!”
“好!”
徐老夫人端坐在上位,满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深紫色寿上用金线绣着盛开的牡丹和连绵的寿山图案,颇显得雍容华贵。
听着下面孙儿的贺礼,她高高兴兴地拍手赐赏,周围的人也跟着说起吉祥话,都想讨个好彩头。
萧员外与周澹容身份尊贵,自然是坐在了徐老夫人的左下方,他们的对面则是徐知县。
孟妤同赵菀晴坐在了女眷席中,此时她的耳边尽是些风言碎语,传的无非就是她与秦道士之间有私情的那些事。
但不管她们说得多难听,孟妤只是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倒是让她们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半分成就感。
“孟姨娘可是会觉得这样的席面无聊?”赵菀晴问道。
“怎会?妾身自从眼盲后反而更喜欢这等热闹的时候了,况且妾身还等着那红珊瑚树呢。”孟妤笑着说道。
“孟姨娘好雅兴,眼睛都看不到却还喜欢凑这样的热闹?”赵菀晴问道。
“妾身也是个俗人,哪怕看不到也想摸一摸,以后旁人提起来,妾身也有个谈资不是?”孟妤说道。
“也是,孟姨娘的心气可不低。”赵菀晴意有所指道。
这几日她一直派人盯着孟妤和周澹容,但愣是没抓到什么实质证据。
若不是往清平轩送的膳食比往日多了些,她都想不到这周澹容竟会日日只陪着孟妤用膳,而不是在夜里私会。
周澹容这样的行径,反而让赵菀晴更警惕。
她不怕孟妤勾住周澹容的身子,只怕她勾住的是周澹容的心。
两人说话间,徐知县已捧着酒杯站了起来:“今日诸位亲朋好友、同僚贵客的到来为家母的八十大寿增光添彩,徐某感激不尽!”
“徐某知道今日不仅是为了我老母的寿宴而来,更是为了那修成人形的珊瑚树而来。”
“诸位别急,在此之前还有一位贵客我要介绍给大家,这珊瑚树呀就是这位贵客所赠!”
这时,入门处的小厮高声喝道:“京城荣国公府陈家二公子陈言平到!”
此话一出,众宾客一阵喧哗。
在座的人就算不知道陈言平是谁,但也对“荣国公府陈家”这几个字如雷贯耳。
荣国公府陈家,乃是当今太后、皇后的母家,权势显赫,贵不可言。
“周皇空坐龙椅头,陈家权势遍九州。
朝堂政令陈家出,天下姓陈不姓周。”
这是曾经民间盛传过的顺口溜,可见荣国公府陈家的可怕之处。
而高台上周澹容握着茶盏的手一顿,抬头朝着门口处看去,眼中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