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文拿着镰刀去地里上工,没一会儿累得汗如雨下,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再想到晚上回去睡不好,整个人怨气横生。
泄愤般挥着手中镰刀,旁边一道惊叫声响起。
女知青刘春红喊:“谢良文你干什么呢,注意点手里镰刀,你这么挥过来碰到我怎么办,真是的你又在不高兴什么。”
“烦死了,一个男同志怎么比女同志还磨磨唧唧。”
“是啊,你这么耽搁下去,这稻子天黑前都割不完,到时候摸黑还要在这里割,多吓人啊。”
谢良文扭头看过去,见是女知青院里最不好惹的泼妇,眼珠子一转闪过一抹算计:“原来是刘知青啊,不好意思,我昨晚上没睡好心情烦躁得很。”
“哎,比不上你们女知青院,晚上休息能休息好,我晚上听着那些呼噜声,都要被吵死了。”
知青刘春红皱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大男人,别的知青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干活都是拖后腿的,你没听到村里人都怎么说咱们嘛。”
“说我们是城里来的软脚虾,老太太裹脚都比我们干活快,你能不能争气点,咱们都是知青一个整体啊。”
“早点干完早点回去休息,你可以早点睡着了,这样不就能休息好了嘛,在这里抱怨什么啊。”
谢良文一边干活,一边叹气。
“是啊,男知青里也是有命好的,人家能单独一个房间呢,这一点我们可比不上,要是有单独房间那肯定能住的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知青都住知青院,谁有单独房间了嘛。”
知青刘春红看向他,面带几分不解。
太阳下脸被晒得红彤彤的,看着有些骇人。
谢良文看向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几个知青都听到。
“当然有啊,最后一个来的知青陆阳,现在就是住大队长家,其实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家三个未出嫁女儿呀。”
“居然让男知青住家里,也不怕坏了女儿们的名声,你们女知青去住多好,不用顾忌那么多,可惜了。”
刘春红若有所思,谁不知道单独住是好的。
“大队长家有一个房间我知道,村里人说是他小儿子的,只是小儿子失踪了十八年,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村里人说八成是死了,现在突然让给知青住,为什么?”
谢良文摇摇头:“不清楚,或许人家是给钱了呢,我今天看到陆阳推自行车去大队长家,估计家里很有钱也不好说。”
其他人闻言否认道:“不可能,这私底下收钱是不允许的,哪怕是大队长也不行,你确定陆阳是给钱了嘛。”
“……不确定,但除了这个原因,大队长也没理由让个男知青住家里去,那不是胡闹嘛。”
老知青严安礼见他们越说越过,神色严肃道:“好了,大家都赶紧干活吧,大队长家的事不要私下议论,之前有人乱说话,被大队长暴揍一顿。”
“别看大队长平时好说话的样子,脾气实在太爆了,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啊,你们都小心点吧。”
“还有大队长家丢的儿子,那是大队长的逆鳞,谁都不要提,提了自己后果自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几人闻言沉默了:“……”
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着什么,对那个陆阳来了几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底,居然能搞定大队长在家里住。
谢良文见他开口,撇撇嘴明显不服气。
*
另一边大队长拿着镰刀干活,平日里刚毅的脸上此刻笑开花了,见到人就打招呼,跟换了个人一样。
村民们见状好奇道:“大队长,可是有啥好事啊,看你这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哈哈没有啊,我就是今天心情好。”
“是嘛,我听说耀祖去你家了,可是要过继啊。”
大队长一听到过继,脸色咔拉下来了,矢口否认:“没有的事,耀祖有亲爹妈干啥要过继给我,我自己有儿子,我不养别人家的儿子。”
村民们:“……”
见他脸色不好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大队长家儿子两岁都丢了,这么多年了谁提一句跟谁急眼,
“好了大家都干活吧,早点干完秋收交了粮食,就可以给大家分粮了,到时候大家上山准备猫冬的事就行了。”
“是,大队长。”
众人忙活个不停,时不时擦拭着不断滑落的汗珠子,弯腰又热,一个不小心稻叶子跟刀片一样,胳膊上都是划痕,汗水一腌下疼得火辣辣的。
很辛苦,可收获的喜悦也是真得。
“大队长,咱们队今年能评上先进不。”
年年都是红旗大队,他们也有些眼馋的,先进生产队上面可有奖励,谁不眼馋呢,红旗大队就是年年先进十年。
领导们给他们大队修路,那可是数十个大队里唯一一条路,收说起来都让人羡慕啊,下雨天都能出去不脏脚。
大队长摇摇头:“今年很难,明年再争取吧。”
“下雪前还要组织人上山打猎,今年要是能顺利点,过年大家日子也能好过一点,猫冬有肉吃不是。”
“哎,那更难啊,咱们向阳大队也没个猎户。”
“红旗大队有猎户,他们经常能分到肉吃。”
大队里猎户多就这点非常好,挨家挨户能分到肉吃,不要钱的肉傻子才不要,可他们村里没猎户,想吃只能去买太贵了。
一直忙碌到天黑,众人才从田里上来,累得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谢良文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一天又结束了,回去洗洗睡觉。
大队长一家回到家,厨房里亮着微弱的光芒。
陆阳听到开门声走出来,笑着说:“周叔婶子你们回来了,我做了手擀面,你们快点过来吃吧,热水也烧好了,等会洗洗身上能舒服些。”
几人:“……”
三姐妹看到角落里的自行车,哪里顾得上他们说什么,直接朝着自行车走去,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这自行车可真漂亮啊,是陆知青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