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贵等人自打从荒山离开，在路上连个人影都未曾见到。
这一路向北，眼前尽是荒芜。
“崔一，你领着两个兄弟周围打探情报，其余人原地休息。”
杨怀贵叫停了众人。
崔一点点头，领着两个身手灵活的兄弟向周边探索。
太阳高悬，大地被炙烤得有些烫脚。
马贼们纷纷下马，尽量找个阴凉处恢复着体力。
双龙山的马贼大多都是桀骜不驯性格。
但对这个空降到他们头顶直接管理他们的杨怀贵，马贼们并未有半点轻视之意。
不仅仅是因为杨怀贵真元境的修为境界。
杨怀贵本就一家奴出身，再加上跟随赵离耳濡目染之下，愈发学会了如何真诚待人。
对待手底下的这些马贼，并无任何苛刻。
且无论何事都以身作则，如今已赢得了马贼们的信任。
但杨怀贵此时心里却有些犯愁。
从荒山出发向北，这个方向是最不讨好的。
因为蛮族就在北方。
那群怪物，可没有留下活口的习惯。
有些部落甚至有把大乾百姓做成“人彘”的习惯，方便随身携带方便享用。
而且不仅仅是受蛮族的影响，靖安府内各方势力也是错综复杂，争乱不休。
一方被灭，同样遭殃的也是百姓。
而大乾的驻边军队根本不在乎这些，若是手头紧了，甚至还要乔装打扮，效仿马贼……
总之靖安府十二城，极其混乱。
人口的总数量也是整个大乾中最低。
这向北，只能碰碰运气了。
正在这时，崔一纵马狂奔而回。
“队长！”
“前面有支流民，差不多将近百人！”
杨怀贵眼睛一亮，开口问道：“可否见到有什么异样？”
崔一摇了摇头说道：“并无，那些人大多都是手无寸铁。”
“看样子应该是从更北方逃难过来的。”
“好！”
杨怀贵翻身上马，高呼道：“兄弟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记住，殿下要活的！”
一马贼忽然问道：“队长，若是有反抗者该如何？”
杨怀贵轻声笑道：“直接斩了便是！”
有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曾担任镇京司百户的杨怀贵，见过并且做过的腌渍事也不少。
他如今完全忠于赵离，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良善之人。
马贼们狞笑着上了马。
跟着这样的长官，才叫痛快！
一行人风驰电掣，很快便见到了缓缓前行的流民们。
看他们前行的方向，他们的目的地大抵是白鹭城。
还好这群流民被他们发现，若是错过了，这功劳恐怕就要被向东的罗飞林霄等人纳入囊中了。
“所有人！不许动！”
“统统原地蹲好！”
“再跑就直接砍了你！”
呼啸而至的马贼们瞬间冲散了众多流民。
最先听话蹲在地上的都是些皮包骨，面黄肌瘦的女人和孩童。
而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见情况不对，撒腿便跑。
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
崔一提着刀面无表情追了上去。
血色刀光一闪而过，这几个男人便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崔一跳下马，从这几个男子口袋中翻出不少金银首饰。
看样子都是些女子饰品，应该都是从流民中抢夺而来。
崔一叫人过来收拢这些财物，随后便奔着其余奔走的流民追去。
杨怀贵正在巡视，却忽然听到一个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
“杨……将军！”
嗯？
熟人？
杨怀贵放眼过去。
是一个面如土灰的男人正在向他求救。
杨怀贵一时之间并未认出此人是谁，但还是随手一指，一阵晴天霹雳闪过。
那个向他求救的男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倒在地上冒着烟浑身抽搐的流民。
雷霆之力？
他无暇深究，迅速爬起身一脸欣喜开口说道。
“杨将军，我是张山啊！”
杨怀贵仔细端详了此人片刻，眉眼间的确有些熟悉，但他却没想起来究竟是谁。
张山只得无奈说道：“当日在临济城叶家，万宝斋的管事！”
杨怀贵这才回忆起来。
当时赵离对那张山颇为器重，甚至将贴身腰牌赠与了张山。
不过杨怀贵看着眼前之人，落魄至极，面瘦肌黄。
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那意气风发的万宝斋管事联系到一起。
张山只得从口袋中拿出那块玉石令牌，低着头恭恭敬敬奉给了杨怀贵。
他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而面前这个跟随六殿下，昔日的镇京司百户杨怀贵，已然突破了真元境。
二者如今可谓是云泥之差。
他只希望杨怀贵能够念些旧情，收留他。
哪怕是做个仆役。
被废掉修为的他，根本没法独自在这靖安府活下去。
杨怀贵接过令牌，认真查看了一番，确实是赵离的玉石令牌。
再看张山，一身修为不见，眉眼间皆是颓唐。
使得杨怀贵不禁心生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怀贵跳下马，上前抓住张山的双手，热情说道。
“张管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且先到一旁好好休息，待我忙完眼前之事再带你去见殿下。”
同时杨怀贵挥了挥手，招呼过来一个马贼。
“大宝，拿出些水和食物来。”
“张管家乃是殿下的故人，一定要照顾好他！”
马贼张大宝听得后立即从行囊中取出干粮，递给张山。
杨怀贵热情态度，使得张山有些不知所措。
这与他想得有些不同。
不过杨怀贵已转身向着其余流民走去。
在杨怀贵斩杀掉几个刺头后，剩余流民总算被收拢在一起，皆是一脸忐忑蹲在地上。
杨怀贵有些犯愁，人手实在有些不足。
七天时间，表现最好的队伍能获得额外奖励。
评判标准自然会以收拢的流民数量为主。
若是带着这群流民，则会极大影响效率。
而若是分派人手先送流民回去，又担心看管不过来，流民再趁机溜走。
因此杨怀贵不禁眉头紧锁。
张山通过与张大宝交谈知晓了众人当下所做之事的目的，于是心中一动，上前说道：“杨将军，何不将流民分成若干组。”
“从中再分别选出合适的负责人，实行连坐制。”
“让流民自己去管理流民。”
“如此一来，便只需要派几个兄弟管理那几个负责人便可……”
杨怀贵眼睛一亮，看得张山难免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方法好！”
“张管事，还请劳烦你晚些再前往荒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