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该不会是在耍自己吧？
想到这里，顾念念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奇怪了起来，瞥了一眼墙，又瞥了一眼夏衍，脸色瞬间黑透，随即将夏衍的手给甩开了。
“干嘛？”
夏衍愣了一下。
他幻想了顾念念很多种反应，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怎么看起来就跟生气了一样？
自己留下的这句话，明明就是祝福的意思啊。
“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就是在逗我玩对吧？这么长的句子，怎么可能只有四个字的意思？”
“还扯什么西洋语……”
顾念念的脸色更黑了，磨着银牙脸色不善的盯着夏衍，缓步逼近。
“你……你要干嘛？不是啊，这句话真的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出于好心！”
夏衍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生怕顾念念不信，他抬手指着句子末尾的那颗心，点了点：“你看，这颗心就是我祝福的证明啊，你快看，这里有心的！”
没成想，顾念念此时压根听不进去，已然站在了夏衍的面前，而后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子。
紧接着，夏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顾念念双手举了起来。
——头朝下的那种。
“以为画颗鸡心就能糊弄得了我吗？本小姐也是很聪明的！”
顾念念娇喝一声，而后一把将夏衍丢了下去。
扑通一声。
夏衍宛如倒栽葱，一头扎进了土里，双腿止不住的晃来晃去，辩解的话语在土里根本传不出来，只有一道呜咽的挣扎。
“哼，让你惹我……”
顾念念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傲娇一哼，随即仰着头找了把椅子，放在将夏衍种进去的土地旁边，坐了下去。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
被埋在土里的夏衍欲哭无泪，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试着和梦境世界里的人，交流现世的东西，这件事有多离谱。
现在想想，自己很可能中了顾念念的计，被骗进了尚书府。
本来自己都逃出去了，现在可好，在尚书府里，周围全是顾念念的人，想跑都跑不了了，非要跟顾念念证明个什么东西？
“又上女人当了啊……夏衍！”
夏衍泪流满面，甚至连周围的土地都浸湿了。
直至日上三竿，消气了的顾念念，这才将夏衍从地里拔了出来，远远望去，就像在拔萝卜一样。
“你是真狠啊，顾念念，你真的心狠啊……”
夏衍废了好大功夫才把脸上的墨水和泥土洗掉，一边用顾念念递来的布帛擦着脸，一边嘟囔个不停。
“谁让你先耍我的，活该。”
顾念念双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睛瞥向夏衍，在看到清水洗净夏衍脸上的脏东西后，露出来的那张白皙俊脸，眼都快看直了。
但又怕被夏衍发现，然后取笑自己，顾念念只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我解释的都累了，真不是在耍你啊……”
夏衍幽幽一叹，将布帛丢入水盆，随即也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顾念念身旁，惬意的翘着二郎腿。
“知道的明白我是尚书府的千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尚书府的公子呢，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放松？”
顾念念双手托着下巴的脸，没好气的白了夏衍一眼。
“差不多差不多，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夏衍嘴里没个正行，一句话让顾念念的脸色稍稍红了一红。
“呸，不要脸。”
顾念念哼了哼，移开视线，心中却涌上一股甜蜜。
“对了，这些人都是干嘛的？”
夏衍好奇的看着尚书府内的风景，而后指着忙里忙外的尚书府下人问道。
“小姨要嫁人了啊，对方还是个鼎鼎大名的少年将军，府上的大家都与有荣焉呢。”
提到这个，顾念念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情大好。
“是么？可我记得，兵部尚书大人似乎在之前也是一位将军吧？”
夏衍疑惑问道：“大家至于这么高兴吗？”
他看到那些下人的脸上，每一个都带着满面笑容，在开心的同时，似乎又有一种卸下重担的放松？
为什么会这样？
“你啊……还好问的是我，但凡换个尚书府的别人，现在就已经拔剑砍你了。”
顾念念噘着嘴嘟囔道：“也不知道你这张贱嘴，是怎么在都是大人物的京城活下去的。”
“怎么了？”
闻言，夏衍一头雾水。
“我爹他早就死了，战死沙场，当今圣上是个明主，给了我爹兵部尚书的爵位，享受俸禄，子女都可入朝为官，但是……我爹毕竟已经死了，说是给了他兵部尚书的爵位，但那个位置上毕竟是个死人，因此时间长了，朝廷里多了很多流言蜚语。”
“我爹和我娘都姓顾，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大炎双顾的名头，在当时足以将大金和羽化震慑到五年不敢出兵冒犯。”
“但现在……毕竟人已经死了，威慑力少了许多，边境渐渐多了许多战事，朝廷里关于我爹爵位的不满声音也多了许多，但现在好了，小姨嫁给了那位少年将军，对方便可以顺势继承兵部尚书的爵位。”
顾念念幽幽一叹，嘴角却勾了勾：“这样一来，可以堵住不少人的嘴，而且尚书府以后也算是有人罩了，不像现在这样，整个府里连个男丁都没有，任谁都能欺负一下。”
夏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搞不懂这些封建王朝内的潜规则，但既然是好事，那就不用太担心。
闻言，他笑着开了个玩笑：“真的假的，京城谁敢欺负你们尚书府的人？谁不知道顾家顾清寒是个狠角色？”
“身为大炎顶尖高手的同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文可武，有这样的存在……就算尚书府没有男丁，应该也没人敢冒犯吧？”
夏衍耸了耸肩，促狭笑道：“毕竟，顾清寒就可以算作男丁呢。”
话音刚落，顾念念还没说什么，便听到二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含笑：“是么？原来我在外面的人心里，已经是尚书府的男丁了？”
“可我分明是个女儿身啊，有点冒犯了吧？”
夏衍一愣，而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在这个时候敢说这种话的，除了那位顾清寒，还会有谁啊？
脖子僵硬的回过头，夏衍看到一个身着白衫，身形高挑的女人，含笑看着自己。
对方很美，美到让人目眩神迷。
曾有传言说：整个大炎国的美人足有一石，顾清寒独占十一斗，天下人倒欠一斗。
之前的夏衍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可亲眼目睹了顾清寒的美貌，他现在只觉得……
“娘的，这句话是哪个人才说出来的？真他娘的……太贴切了！”
夏衍眼都看直了，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