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皮货不少,且不是做这一次买卖,得找个仓库。
批发市场里有仓库,朱云鹏跟市场管理部的人熟,有他牵桥搭线叶烽很快就租到了仓库。
朱云鹏又帮他找了辆货车和几个人上下货,只等货到了就能开工。
朱云鹏认真做起事来有条不紊,沉着冷静,非常可靠。
对货的款式和质量朱云鹏很满意。
“老哥你确定全都要?包括电子表?”叶烽问。
朱云鹏全都要固然好,他能省掉些时间,交易完成就能直接回鹏城,付了这一批货的货款再进批货。
无论是小家电还是电子产品都行。
余文茵给他提供金钱和人脉,趁此机会迅速积累资本才有机会涉及其他行业。
这年代钱更容易生钱。
A市的市场很大,即便在二十多年后,在许多外地商人眼中也是钱很好挣的城市。
当下竞争小,货源好的情况下挣快钱非常容易。
“要,钱我直接给你汇过去,下一次你有别的货我还跟你合作。”
朱云鹏做事小心谨慎,但也很果断,看准的事就不会犹豫不决。
他算了笔账,全部货都吃下转手批发给同行至少能挣二三十万,批发给经常找他进货的客户,挣的钱少说翻倍,但回款较慢。
要快速有效的积累资本,除了做二级三级批发商外,还打算在繁华地段多开些店做零售。
总之,他要一改以往懒散的赚钱方式,什么生意挣钱他就做什么,不会嫌弃钱少就看不上。
“行,就按你说的办。”
朱云鹏验了货,第二天一早就跟叶烽去储蓄所给办了汇款。
叶烽也看到了朱云鹏的实力,一百二十多万他是真拿得出来。
服装这块上叶烽挣的不多,除了运费一件只有几毛到一块的利润,最挣钱的是电子表、傻瓜相机之类的热销商品。
这一单生意挣了近四十万。
叶烽跟朱云鹏约定好下一批货大概什么时候过来,让他准备好钱,然后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回鹏城。
至于回家看看父母、方小芝和儿女,完全没那想法。
他只用每个月按时给他们寄一百二十块钱就好。
除非方小芝愿意离婚,或者父母病重,否则他这几年不会回村。
叶母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病情才有所缓解,人瘦了一大圈,精气神远不如从前。
叶彪和杨朵一直尽心照顾她,没有一句怨言,也没说花了多少钱的话。
这是她最为欣慰的。
大儿子儿媳靠不住,大孙子孙媳是好孩子,她没白疼爱这个孙子。
小夫妻俩在医院照顾她,吃不好睡不好也都瘦了,她瞧着心里不是滋味。
“问问医生能不能出院了,能出院就别在这儿待着了,费钱,开点药回去吃。”叶母对叶彪说。
老太太身体好了些就想回去,这样能省下些钱。
跟叶烽住时她绝对不会这样想,哪怕医生说开点药回去吃,养一养就能康复,她仍然不放心的想在医院多待几天。
因为她清楚叶烽比叶熔叶彪有本事,能凑到医药费。
叶熔叶彪就指望着地里的出产以及家里的猪和鸡鸭,挣点钱不容易,她得给她的大孙子省着点。
叶彪听话的去问了医生,医生建议再打两天针水巩固一下,既然老太太心疼钱就没再多劝。
开些药让她回去后按时服用,如果还不好随时就医。
叶母去治病这几天,叶父变的沉默了许多,总是坐在院子里看着跑来跑去的鸡发呆。
变化太大,满腹牢骚的叶熔夫妻也不敢再说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
家里的气氛诡异沉默。
叶母和叶彪杨朵回来这样的情况才得以缓和。
“这次花了九十多呐,妈呀,看个病咋那么贵,我活了几十年总过也没在医院花过二十块钱。
不是我说,爸妈你们可千万别生病了,咱家真病不起。”
叶熔和叶大嫂心疼的直抽抽。
叶大嫂话里的不满让叶父叶母都垂下了头。
这钱还是叶彪结婚所有亲戚加上村里人随的礼,本来还想着在攒点钱去买辆自行车,结果全丢医院去了。
叶彪诚实地说:“妈,医生说了,奶的病早点去看就不会拖的这么严重,也就不用花这么多钱。
下回爷奶生病了千万不能拖。”
杨朵认为自家男人说的对,可她是新媳妇,公公婆婆明显不高兴她就不敢说什么。
“还下回,下回有钱去看吗?”叶大嫂撇了撇嘴:“行了行了,都洗洗睡吧,一天天的累死了。”
说着站起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老两口。
叶烽说医药费平摊一半,可前提是前十一年该他们大房给的那一半钱花完了再说。
也就是说这次花费的钱叶烽一个子儿都不会给。
叶熔板着脸说了声爸妈早点睡也进了屋。
老两口的洗脸洗脚水还是杨朵给打的。
躺在床上叶母越想越心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生养了五个儿女,辛苦半辈子,她从没想过老了还得看儿子儿媳的脸色过日子。
叶父劝她:“别哭了,再病了你看他们还管不管咱们。”
方小芝以前还是个孝顺的媳妇,为了传家宝的事现在也不管他们了。
二房的几个孙子孙女都要上学,难得休息一天家里地里一堆活计,顾不上来看他们。
三个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一两年都见不上一面,更指望不上。
现在只能指望老大一家,要让大儿子两口子给他们好脸色看就得给他们省钱。
叶母听的更难受,抹了抹眼睛让自己别想了。
方小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觉得漫漫长夜越来越难熬。
孤独寂寞难以排解。
叶烽走了以后,不是太累的情况下她常常半夜才能入眠。
好在叶敏叶慧起床早,喂了猪才走,早上她能多睡会儿。
半个多月没去大房看公婆,婆婆出院了为了不落人口舌,吃了早饭她拿了半斤白糖去山下。
往日大房两口子来十次有九次都是空着手,她带了白糖已经是很大方了。
见到公婆瘦了一大圈的模样愣了愣,更多的是感到隐秘的畅快。
老两口不是经常跟她讲大房两口子好么,这下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
人啊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非要讨点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