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秀才,不仅才学惊人,这经商的手段,更是神鬼莫测啊!
很快,银货两讫。
刘渊看着那几乎堆满了几辆马车的书籍,心头在滴血,脸上却强撑着一丝僵硬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楚川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目光施施然转向面如死灰的林翰:“林教授,刘老爷这边已经结清了。您的那份……《秋山图》,小子可是仰慕已久,不知何时能得见真容?”
林翰浑身一颤,如遭雷击!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可是他花费重金,托了无数关系才弄到手的徐悲鸿真迹,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多看几眼,现在……竟然要白白送给这个小畜生?!
他的心疼得如同刀绞,但对上楚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周围无数双看好戏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赖不掉!
“你……你等着!”林翰嘴唇哆嗦着,几乎是带着哭腔,对身后一个同样失魂落魄的书童吩咐,“快……快去我书房!把……把那幅画……取来!”
书童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长条锦盒回来。
林翰接过锦盒,手指都在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楚川,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不甘,有怨毒,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最终,他如同割肉一般,将锦盒递了过去,声音嘶哑:“给……给你!”
楚川毫不客气地接过锦盒,甚至没有当场打开验看,只是掂量了一下,便随手递给了身后的楚巧玲:“收好。”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更是让林翰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们走!!”刘渊再也待不下去了,这里多待一刻,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和羞辱!他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护卫和小厮,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翰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连背影都充满了颓败和绝望。
看着刘渊和林翰狼狈离去的背影,楚家书铺内外,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惊叹和议论!
“赢了!楚秀才真的赢了!”
“天呐!不但没赔秘方,还赚了这么多银子,外加一幅价值千金的古画!”
“太不可思议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先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书铺掌柜们,此刻纷纷变了脸色,厚着脸皮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围住了楚川。
“楚……楚老板!佩服!佩服啊!”
“楚老板,您就给我们透个底吧!这三天印三百册书,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莫非……您真会什么仙家法术不成?”
“是啊是啊!楚老板,指点指点我们呗?这要是学会了,咱们还开什么书铺,直接印书卖得了!”
楚川看着这些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掌柜们,心中冷笑,脸上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神秘和得意。
“诸位掌柜言重了。什么仙家法术,小子哪有那本事?”
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
“实不相瞒,这些书啊……是我提前得到消息,知道府学要用,特意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外地的书商手里,提前买断囤积下来的!本来还怕砸手里,没想到……嘿嘿,正好派上用场了!”
“原来是这样!”
“我说呢!原来是提前从外地买的!”
“高!实在是高啊!楚老板果然深谋远虑,眼光独到!”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正好碰上林教授要买书!”
这些书铺掌柜们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毕竟,相比于“三天印三百册”这种天方夜谭,还是“从外地提前购买”这个解释更容易让人接受。他们看着楚川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刚回到府邸,正在暴怒中摔杯子的刘渊耳朵里。
“什么?!你说……那些书是他从外地买来的?!”刘渊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回……回老爷,外面都是这么传的,那些书铺掌柜也都是这么说的……”
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禀。
“外地……买来的?”刘渊眉头紧锁,仔细回想库房里那些书崭新的样子,还有那独特的墨香……
不对!如果是长途贩运来的,书页多少会有些卷边磨损,墨迹也不可能那么……新鲜!
“楚川!!”刘渊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发出更加阴冷的怒火,“好个狡猾的小子!竟然用这种障眼法来诓骗老夫!!”
他觉得自己又被耍了!先是被那匪夷所思的印刷数量震惊,然后又被这“外地购买”的谎言所迷惑!
棋差一着!老夫竟然被一个小辈玩弄于股掌之间!
刘渊气得浑身发抖,心中的恨意和杀意,疯狂滋生。
等着吧,楚川!郑家!这笔账,老夫给你们记下了!我们……没完!!
……
与此同时,楚家书铺后院。
送走了看热闹的人群和那些各怀心思的书铺掌柜,屋子里只剩下楚川、白知县、郑康、白易、郑源琰以及楚巧玲等几个自己人。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郑康一改之前的紧张凝重,抚掌大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楚川贤侄,你这招‘暗度陈仓’用得妙啊!我还真以为……哈哈,从外地书商手里买书,这个主意好!既解释了书的来源,又打了刘渊和林翰的脸!解气!太解气了!”
白知县也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不错,此计甚妙。既保全了实力,又狠狠挫败了对手的锐气。尤其是最后那番说辞,虚虚实实,足以让刘渊那老狐狸疑神疑鬼一阵子了。”
看着两位长辈如释重负,甚至开始真心佩服起自己“从外地买书”的“高明”计策,楚川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那个……白伯父,郑叔父。”楚川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书,还真不是从外地买来的。”
“嗯?”郑康的笑声戛然而止。
白知县也停止了捋须的动作,诧异地看向楚川:“不是买来的?那是……”
楚川指了指旁边还残留着几本样书的书堆,又指了指白易和郑源琰,甚至包括自己和楚巧玲沾染了些许墨迹的手指:“是我们……这三天,带着信得过的伙计,不眠不休,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