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青春的心动之乌鸦和白鸽
修明慌乱的移开目光，这才发现不止降谷零，松田、萩原和诸伏也围在他身边，投来担忧的目光。
松田双手插兜，语气虽然随意，但目光却紧紧盯着修明：“班长那句话的威力这么大吗？你没事吧？”
萩原凑近了一些，眼神里满是关切：“是啊，岚酱，刚才你的表情变得好可怕，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你还好吗？”
诸伏微微皱眉，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责备：“五十岚，你还说我呢——你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呢。”
降谷零站在他身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五十岚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还挂着晶莹细碎的泪珠……降谷零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触碰他，却又克制住了。
修明被他们的关心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里却暖洋洋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棉花，柔软而干燥，带着太阳的味道，让饱受折磨的精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缓。
是朋友的关心，好温暖……
修明垂眸笑了笑，声音有些轻，“谢谢你们……我没事。”
降谷零看着五十岚言不由衷的笑容，还有通红的眼眶，拧了拧眉，终于没有忍住，抬手用大拇指轻轻从修明的眼下抹去了一颗悬挂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宝藏。
降谷零嘴角下撇，露出不高兴的猫猫唇，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意，“五十岚，你哭了。”
所以，你说没事，是骗人的。
修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被火燎过一般，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腿，声音有些发颤：“啊、不是……”
他顿了顿，心里愧疚翻涌，却又不得不继续编造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我只是听班长提起他的父亲，想到我父亲了……他在我五岁那年就车祸去世了，我和管家爷爷相依为命。两个多月前，爷爷也去世了，所以……”
邪恶狸花猫嘴里是没有一句真话的。
他说的是“五十岚守”的经历。
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五十岚守”啊，他是枡山修明，是普洛赛克，是孤儿是野种、是天才是杀手、是卧底是棋子甚至是异数……可他唯独不是“五十岚守”。
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样的真心的挚友啊，和煦的阳光几乎将他融化……
真正让他情绪失控的，还有降谷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那种温柔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入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酸涩的疼痛。
降谷零听五十岚这样解释，眼中闪过懊恼，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别难过，以后都有我……我们在。”
修明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迅速低下头，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降谷零也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触碰过眼泪的拇指。
旁边，诸伏和萩原对视了一眼，后退半步偷偷用眼神说话。
萩原疯狂使眼色，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哇哦，他们俩这是……互相有好感了吗？真的假的？原来喜欢小降谷的不是班长是五十岚吗？’
诸伏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应该是真的。不过看起来两个人都还没发现自己心意呢。嗯……至少zero是真的还没有开窍。’
萩原露出吃瓜看好戏的表情，嘴角比已经笑得还难压了。
‘这下是真的有好戏看了……话说小诸伏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么有趣的事情居然不叫我，不厚道啊……’
诸伏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第一次见五十岚的时候就发现了，只要zero出现，他的眼神总是忍不住要往zero身上瞟……’
两个吃瓜人加密聊天聊得很开心，只剩下感觉气氛非常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的松田，困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小卷毛。
*
夜晚·宿舍
修明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抓起床头的暹罗猫玩偶盖住半张脸，放任大脑中的思绪脱缰。
果然，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某人柔软的淡金色头发和蜜色的肌肤，还有那双充满少年意气的紫灰色瞳孔。
枡山修明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不懂爱情，向来也对感情方面的事情迟钝，但是他不傻。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想明白了，他恐怕是喜欢上了降谷零。
修明知道自己最开始是被他完美的皮相吸引，甚至可以说是沉迷。各方面都优秀乃至灵魂都闪闪发光的耀眼，那种严肃认真到有一点较真的可爱性格，还有他身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感，加上自己对他经常因为混血外貌受到非议而产生的保护欲，都让修明无法自拔地越陷越深。
每一次与降谷零的接触，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修明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可是，修明也清楚地知道，这份感情注定是无望的。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行动前贝尔摩德为什么给他打来那个电话了——
贝尔摩德：“亲爱的小骗子，给你一句忠告吧……不要凝视那些虚幻的太阳，黑冰雕成的蝴蝶，是不可以被它眷顾的。”
——因为像他们这样身处黑暗的人，最容易被那种温暖而炽热的光芒吸引了。可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飞蛾扑火的结局，只有灰飞烟灭而已。
修明睁开眼睛，暹罗猫玩偶柔软的绒毛贴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温暖的触感。
修明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无辜猫咪努努的脸颊，“Zero……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犯罪组织的卧底杀手，正义凛然的首席警察。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与欺骗之上。
表面上他们是为着共同理想努力的同伴，实际上，他是潜入警察学校准备深深埋入霓虹官方机构的毒牙，而降谷零是他们这一届最优秀的学员，将来也会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警官。
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有一天任务结束，他们是否有可能抛开一切，重新开始。但是怎么想都根本没有希望。组织的力量庞大而复杂，而他们各自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只能是敌人，而不是同伴，更不可能是恋人。
修明翻了个身，将脸埋进玩偶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降谷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愤怒？失望？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视为敌人？无论是哪一种，修明都无法承受。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开始如此痛恨起自己的身份来。
Zero……零……降谷零……
或许，这份感情注定只能埋藏在心底，成为他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修明半死不活的地伸手摸过手机，眯起眼睛瞅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条来自琴酒的邮件。
［你的车。鸡尾酒。来取。——GIN］
嗯？车？是车！！！
“Awesome！”
黑泽阵真的是他亲大哥！！！
修明决定立马去鸡尾酒看看自己的新车！现在可以外出了，还不用再翻墙，绝赞！
因为警校明令禁止学生驾驶，他的爱车——那辆黑色的奔驰300SEL开学第一天就被鬼冢老头没收了，说什么，替他保管到毕业……嘁，谁怕谁啊，他又不是只能有一辆车！乌鸦军团对自己人一向大方，他只不过想要一辆更炫酷的奔驰300SEL！It'；s easy as pie ~
他“呼啦”一下翻身下床，把浅天蓝的制服换成漆黑的常服——虽然他没有常服。
自从六年前他正式加入组织以后，衣服就只有黑色的衬衫卫衣和t恤，外套不是黑风衣就是黑皮夹克，裤子也几乎永远都是黑色的工装裤，还有万年不变的黑色的马丁靴。在修明心里，这都是乌鸦军团的“制服”。
枡山修明在兜帽卫衣外面套上了件皮夹克，又摸出一只同色口罩戴好，将属于普洛赛克的手机和属于五十岚的手机分别放进两边的口袋，又拿好钥匙。
他定定的望着镜子里那个满身漆黑的自己，足足停留了一分钟，最后才转身离开。
乌鸦的谎话说的再多，也不会变成白鸽。
*
稍后
大黑大厦顶层的鸡尾酒酒吧里，灯光昏暗而迷离，爵士乐的低沉旋律在空气中流淌。修明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目光扫过吧台，琴酒和伏特加已经坐在那里，两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晚上好！阵哥，三郎哥，好久不见啦有没有想我？” 他欢快的过去打招呼，拉开椅子跳到上面坐下来。
琴酒才不会回答他这样肉麻的问题，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真慢。”
伏特加也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九，在组织里要互相称呼代号……说了你多少次总是不改。”
伏特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也叫了在孤儿院三人相依为命时对枡山修明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