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一切都相安无事的时候,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只见有几个考生,看起来应该是想从他们这边绕过去。
毕竟他们中间还有着一些间隙,从这里穿过去,的确能节省一点时间。
三个人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对方的表情也并没有什么慌乱的感觉。
只是拿着自己的篮子,嘴里说了两个“借过。”就毫不犹豫的从张时安和陈明哲的中间擦身而过。
对方走的那一个干脆利落,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仿佛对方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过路人。
可是张时安却怎么都不放心。
毕竟除了他们这一个空格,明明还有其他的空格也可以插过去。
既然对方选择他们,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
张时安给了两个师弟,一个眼神。
两个小家伙快速的,查看起来自己的考篮。
可是仔仔细细的查找了一遍,并没有多出任何的东西。
张时安也有些纳闷,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几个人刚才还提起来的心瞬间就放下去了。
看来那人真的是路过。
张时安他们,看着前面的队伍不断减少,后面的队伍不断增多。
离他们进去检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张时安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张时安又再次不放心的把自己的考篮,和身体的各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检查一遍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眼看马上就要轮到他们,张时安把目光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陈明哲。
不顾对方吃惊的眼睛,再次检查了对方的考蓝 ,就连衣服头发都没有放过。
本来以为也会一无所获,却没想到,从自家师弟的衣摆处,找到一个同色系的纸条。
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抄,让几人恨不得尖叫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太可怕了。
明明他们都已经想过了所有能藏的地方。
比如对方会粘在他们的篮子底下,或者弄成一个小纸条,让他们踩在脚上。
更甚者,或是拿着一只特制的毛笔塞到他们的考篮当中。
也没有想过对方,竟然就把东西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更何况是同一个颜色,根本就让人无所察觉。
可以说,要不是张时安小心谨慎,他们这一次,绝对是完了。
要知道与他互相结保的几人,这一会瞬间都有些腿软。
要是他们没有发现,反倒是待会的搜子发现了。
此番不但府试资格尽失,更有噩梦接踵而至。
按律,舞弊者先受杖刑,那沉重的荆条呼啸而下,打得皮肉绽裂,光是想一想都忍不住心惊肉颤。
打完还不算完,还会被被枷锁示众,于闹市街头,在百姓的指指点点、唾弃辱骂中,受尽屈辱,颜面扫地。
舞弊者之名会被张贴于城门口、学宫等地,世代不得抹去,家族亦蒙羞。
往后,别想再进学宫求学,科举之路彻底断绝。
家中长辈若有官职,会因教子无方受牵连贬职;
经商者,也会被同行鄙夷,生意受阻。
而且,地方官府会将此事上报朝廷,录入档案。
成为抹不掉的污点,让其一生乃至后世子孙,在仕途经济上难有寸进,只能在懊悔与落魄中了此残生。
想到这里几个人忍不住齐齐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们6人又再次把自己浑身上下仔仔细细都检查了个彻底。
站在他们前后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人。
跟发羊癫疯一样。
难不成是身上有跳蚤?
张时安却趁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手中刚才拿到的小抄,借着几人群魔乱舞的时候。
用手指一弹,落到了墙角之处。
他们这一番动作,站在不远处的陈夫子和赵夫子都看到了。
心里也是有些忧虑。
孩子们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出事了,也不知道,解决了没有。
陈夫子看着自家大弟子的神情,也是安慰自己,镇定起来。
除了他家,孙儿的脸色太差,其他人的脸上表情也不是很好。
想必有他大弟子在,事情应该不会很糟。
要知道有时候就连陈夫子都觉得,他这弟子真的是心眼子投胎,心眼子多到没边。
一般人想要算计他,估计还真有些难。
就在此时,终于来到了唱保的环节。
在确认眼前个人的身份信息以及对方写的形容相貌。
直到陈夫子和赵夫子上前来确认身份,陈夫子还意味深长的和张时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几个小家伙就被放了进去。
这一次就论他们排队的时间就足足排了两个时辰。
比以往,排队的速度慢上了许多。
虽然,人数没有童生试的人数多 ,可是在这个环节的检查却更严苛了几分。
检查的非常仔细。
一共10人,站好位置之后,麻利的把自己拖得干干净净,又把头发一扯,披头散发。
跟随着对方的指令原地转圈,更是做了几个深蹲的姿势。
这深蹲的姿势为的是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做深蹲总好过,人家用手往那里面扒拉的好。
大概又过了几刻钟,因为他们这次准备的东西也多,所以检查的也更加慢。
直到他们穿好了衣裳,才看着那一堆的物品散落在地。
考篮里面一片狼藉。
虽然不奢望他们能够温柔以待,但这么粗暴还真是有些让人不喜。
胡乱的把自己的头发用发带稍微一绑,快速的移到考蓝的旁边。
把周围散落的东西都捡回篮子里面,随后每个人领到一张号牌。
张时安看着自己的号牌数字,竟然是在第六的位置。
那岂不是非常靠前?
直到来到自己的考舍面前,好家伙。虽然知道靠前,但不知道竟然就是第1排。
这样想来,相当于他们这8个县的县案首,估计都是在这一列当中。
能够看到那边台上, 忙碌的差役,以及那边准备的几个桌案。
看来待会主考官,将会全程,看着他们这群考生。
这一次,张时安没有怎么搞卫生,好歹也是府试。
提前已经有人清扫过了,稍微再检查检查,在周围撒上一圈驱虫粉末。
又不嫌麻烦的把油布,挂在了上面,一切准备妥当。
张时安 ,已经躺在坚硬的木板之上。
脑子里面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次遭到的暗算。
要不是他一直心有不安,他们这一次还真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也真是服了这群人。
靠着自己的本事不行吗?
非要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他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一个是,人海茫茫,想要找陷害他们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对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这样的人就像是阴暗角落当中的毒蛇,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咬你一口。
而他们现在除了提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平自己的心态,不再去纠结这么多。
把这场考试好好的考过去,拿不到第一,也要争取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不惧这卑鄙无耻的手段。
只不过,张时安还是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千万别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
不然,君子报仇10年不晚,他也不说10年,最慢,5年之内,他都得把仇给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