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7日,积石山县保安族聚居区迎来了百年一遇的雪灾。我裹紧羊皮袄,跟着爷爷的棺木往山上走。寒风像刀割一样划过脸颊,我却感觉不到疼痛。三天前,爷爷在锻造房离奇死亡,手里紧握着半块残缺的保安腰刀。
“阿依莎,小心脚下。”父亲在前面提醒我。我低头避开一块凸起的岩石,却发现雪地上有一行奇怪的脚印。那些脚印像是人的,但脚趾却像爪子一样弯曲,深深地陷入雪中。
“爸爸,你看。”我指着脚印。父亲脸色骤变,急忙用雪把脚印掩盖住。“别出声,这是‘雪妖’的脚印。”他压低声音说,“上个月张老汉家的孙子就是被这东西抓走的。”
我打了个寒颤,想起最近村里接连发生的失踪事件。已经有五个人在雪夜失踪了,最后一次是在三天前,也就是爷爷去世的那天。人们都说这是“雪妖”在作祟,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爷爷是村里最有名的腰刀匠人,他锻造的保安腰刀锋利无比,远销海内外。但最近半年,他变得越来越古怪,经常半夜独自去后山的废弃碉楼。有一次我偷偷跟着他,看到他在碉楼里对着一面古老的铜镜念念有词。
“阿依莎,你爷爷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父亲突然问我。我摇摇头,回忆起那天的情景。爷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当我凑近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尽全力说:“去找…去找‘月光之泪’…”然后就断了气。
“月光之泪”是什么?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但直觉告诉我,这和他的死以及最近的失踪事件有关。
安葬完爷爷后,我决定去后山的碉楼看看。夜幕降临,雪又开始下了。我裹紧棉袄,提着马灯,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
碉楼的木门早已腐朽,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羊皮卷。我蹲下身,借着灯光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刻着保安族的古老文字。
“这是…《保安族源流史》?”我惊讶地说。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本书记载了保安族的起源和迁徙历史,但早已失传。
突然,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马灯熄灭了。我浑身僵硬,不敢回头。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泣。
“阿依莎…阿依莎…”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缓缓转身,看到一个浑身是雪的老人站在门口。他的脸被长发遮住,看不清容貌,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像爪子一样弯曲。
“你是谁?”我颤抖着问。老人慢慢抬起头,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和一张咧到耳根的嘴。
“啊!”我尖叫着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我不敢回头,拼命往山下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回到了家。父亲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急忙问:“怎么了?”
我喘着气,把在碉楼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父亲脸色铁青,“你看到的是‘雪妖’,传说中守护保安族秘密的恶灵。看来你爷爷真的触犯了禁忌。”
“禁忌?什么禁忌?”我追问。父亲叹了口气,“保安族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我们的祖先曾经用‘月光之泪’封印了一个邪恶的灵魂。如果有人试图解开这个封印,‘雪妖’就会出现,带走他们的灵魂。”
“那‘月光之泪’是什么?”我问。父亲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除了历代的腰刀传人。”
我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难道他找到了“月光之泪”?
第二天,我决定去爷爷的锻造房看看。在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我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
“1950年3月17日,雪灾。我在后山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有一面青铜镜和半块腰刀。镜面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封印。当我触碰镜面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我慌忙将镜面包好,带回了家。”
“1951年1月15日,雪灾。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一个无头骑士在追赶我。我开始怀疑那面青铜镜有问题,决定将它藏在后山的碉楼里。”
“1952年2月28日,雪灾。村里开始有人失踪,大家都说这是‘雪妖’在作祟。但我知道,这和那面青铜镜有关。我必须找到另一半腰刀,重新封印它。”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合上日记本,心跳加速。原来爷爷早就发现了“月光之泪”的秘密,而最近的失踪事件很可能与他试图解开封印有关。
我决定去后山的古墓看看。这次,我带上了手电筒和爷爷的日记。
古墓位于后山的一个隐蔽山洞里。洞口结满了冰棱,我小心翼翼地钻进去。墓室并不大,中间放着一口石棺,石棺上刻着保安族的图腾。
在石棺旁边,我发现了半块残缺的腰刀,和爷爷手中的那半块正好吻合。当我将两块腰刀合在一起时,墓室突然震动起来,石棺缓缓打开。
我屏住呼吸,看着石棺里的尸体。那是一具穿着古代保安族服饰的干尸,手中握着一面青铜镜。
就在这时,青铜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我感到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父亲坐在旁边,满脸忧虑。
“你怎么会在后山的古墓里?”他问我。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包括那半块腰刀和青铜镜。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月光之泪’真的存在,它其实是保安族的灵魂结晶,由历代腰刀传人守护。而那面青铜镜,就是封印邪恶灵魂的容器。”
“那爷爷为什么要解开封印?”我问。父亲叹了口气,“也许他想复活我们的祖先,或者有其他的目的。但无论如何,现在封印已经被打破,‘雪妖’很快就会来找你。”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我冲到窗前,看到“雪妖”站在雪地里,正对着我微笑。
“阿依莎…阿依莎…”它沙哑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动弹不得。
“快,用腰刀刺它!”父亲大喊。我这才想起手中握着那把完整的保安腰刀。我举起腰刀,用尽全身力气向“雪妖”掷去。
腰刀准确地刺入了“雪妖”的胸口。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墓室再次震动起来,石棺里的干尸开始化为灰烬。青铜镜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不由自主地走向青铜镜。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我认出那是爷爷。
“阿依莎,原谅我。”爷爷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我本想复活我们的祖先,却没想到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现在,只有你能重新封印它。”
“我该怎么做?”我颤抖着问。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用‘月光之泪’…将你的灵魂与它融合…记住,保安族的命运就靠你了…”
说完,镜中的影像消失了。我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我的灵魂。
“阿依莎!”父亲试图阻止我,但已经来不及了。我伸手触碰青铜镜,瞬间被吸入其中。
在一片虚无中,我看到了保安族的历史。我们的祖先为了躲避战乱,迁徙到这里,用“月光之泪”的力量建立了家园。但后来,一个邪恶的巫师试图夺取“月光之泪”,祖先们用生命将它封印在青铜镜中。
现在,封印被打破,邪恶的力量即将复苏。而我,作为保安族的传人,必须做出牺牲。
“我愿意用我的灵魂,重新封印它。”我对着虚空说。
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融化,与“月光之泪”融为一体。青铜镜重新闭合,邪恶的力量被永远封印。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古墓里,手中握着那把完整的保安腰刀。父亲站在旁边,泪流满面。
“阿依莎,你做到了。”他哽咽着说。我虚弱地笑了笑,“是的,爸爸,我做到了。”
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失踪事件。而我,也成为了新一任的腰刀传人。每当我锻造腰刀时,总会想起那个雪夜,想起爷爷的话,想起保安族的命运。
月光下,那把保安腰刀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不褪色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