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黎明
林深的登山靴陷入红土中,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三年前在罗布泊挖到的干尸。那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考古系学生,跟着导师在沙漠腹地寻找楼兰遗迹,却在流沙下发现了排成诡异阵型的三十具骸骨。每具尸体的右手都紧握着半截青铜鼓槌,鼓面早已风化,唯有鼓圈上的基诺族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教授,前面就是鬼鼓寨了。";阿依突然转身,腰间的银饰叮当作响。这个皮肤黝黑的基诺族向导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仿佛每个字都是从古老歌谣里截取的音符。
林深抬头,暮色中的寨子像头蛰伏的巨兽。吊脚楼的屋檐上挂着风干的牛头骨,牛角间缠着褪色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村口立着直径两米的牛皮大鼓,鼓面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眼睛图腾,那些眼球似乎在随着他们的脚步转动。
";等等。";林深突然按住阿依的肩膀。他注意到鼓面中央有暗红色的痕迹,顺着鼓身往下滴落,在黄土上积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
阿依的瞳孔骤然收缩:";昨晚的祭祀......";
话音未落,寨子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二十几个村民手持火把冲出来,为首的老者光着上身,胸口纹着与鼓面相同的图腾。他手中握着带血的砍刀,刀锋上还挂着碎肉。
";快逃!";阿依拽着林深就往密林中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夹杂着奇怪的鼓点声。林深回头一瞥,看见村民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
他们在雨林中狂奔了整整一夜,直到晨光穿透树冠。林深靠在一棵古树下喘息,突然发现自己的登山包在流血。拉开拉链,里面赫然躺着半截断手,掌心朝上,五根手指诡异地弯曲成鼓槌形状。
";这是......";林深的声音在发抖。
阿依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是族长的手。昨晚祭祀时,他说要把灵魂献给鼓神......";
林深突然注意到断手的指甲缝里卡着些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出,是半片焦黑的树叶,叶脉纹路竟与鼓面上的图腾完全吻合。
";等等,";林深皱眉道,";这不是普通的树叶。我在罗布泊的干尸手里也见过类似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鼓声。林深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仿佛整个雨林都在随着鼓点呼吸。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惊恐地发现皮肤下隐约有红色纹路在游走,如同活过来的鼓面图腾。
阿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听见了吗?鼓声在说......";
";欢迎来到鬼鼓寨。";
林深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阿依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钻进他的脑海。他低头看向断手,发现掌纹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行血字:
";当鼓神睁眼时,所有说谎者都将成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