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外正对面的小巷子里,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女人神经质地抱着胳膊,时不时怪笑几声,长长的头发披散开,宛如杂乱的水草般披在身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都去死、都去死,凭什么……明明我才应该是祁府的女主人,嘿嘿嘿,都去死……”
女人不知想到什么,发狂抓起了自己的头发,露出那张依旧清丽的脸,赫然是消失已久的怜姐儿。
当初嬷嬷狠心使了点阴招,将她绑进了最下等的楼子里,那老鸨收了嬷嬷的贿赂,每日折磨她,让她被那些人日夜不休的折磨。
怜姐儿最开始反抗过,可是楼里的老鸨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主,有的是法子惩罚她。
怜姐儿最后只好屈服,可她心中憋着一股恨意,于是她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趁着老鸨放松警惕之时,从楼里跑了出来。
怜姐儿神色扭曲,既然这样,她也不会让祁夫人好过。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可惜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祁府上上下下的事,没时间出府,怜姐儿在这里蹲守好几日了都未曾见过祁夫人的影子。
怜姐儿神经质地咬着手指,连手指出血了都不在意,她快等不下去了,凭什么那个贱人能够安安稳稳住着大宅子当她的高贵夫人,而她却只能沦为最下等的妓子?
她隐忍这么多年,甚至昧着良心去讨好祁老爷那个畜牲,不就是为了能够住进祁府这个大宅子里吗?
想起祁老爷,怜姐儿眼中恨意更甚,明明不久前还跟她保证一定会休了祁夫人娶她进府,可是如今连个人影都不见,果然男人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大门被打开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打断了怜姐儿的思绪,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开门之人,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这几天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
怜姐儿攥紧手里的匕首,猛地冲祁夫人去。
这些日子祁夫人一直在忙祁府的事务,祁老爷被她软禁后,从上到下的事情全部由她决策,耗费了不少时间。
今日稍稍清闲一些,祁夫人便想着带慕儿出来走一走。
这段时间慕儿一直窝在自己的住处不曾出来走动,祁夫人到底是心疼这个孩子,便主动提出一同出去散散心。
慕儿瞧着祁夫人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几日精心思虑,他心中到底还是偏袒祁夫人多些。
他也知道母亲是不想他为难才留了父亲一命,母亲总是不想让他在这些事情上忧心。
慕儿深知自己的性子太软弱了,若是不逼自己一把,日后母亲老了,他该如何守住这偌大的祁府,如何保护母亲?
慕儿想着,眼睛忽地被不知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便瞧见冲着这边奔来、一脸狰狞的怜姐儿,只见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此刻正闪着寒光。
慕儿脑海一片混乱,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挡在了祁夫人身前。
那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了他的胸口,在祁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慕儿轻轻一笑,嘴角流下一道刺目的红色。
“母亲……”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怜姐儿见自己害错了人,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想要借着混乱逃跑,却被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把抓住狠狠压在身下。
“不要吵了!”祁夫人厉喝一声,她的表情冷静严肃,可她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慕儿、慕儿……”
“快,快叫大夫来!”
“母亲……”
鲜血很快浸湿了衣服,慕儿脸色灰白起来,他失了力气,下一秒往后倒去。
祁夫人伸手接住他,可她毕竟只是个深居后宅的女人,哪里能扶得动慕儿这个将要成年的男儿郎。
祁夫人踉跄一下,下意识护着慕儿倒了下去,手心粘腻一片,她心跳都加快了些,她知道那是慕儿的血。
滚烫、粘腻的鲜血染了她满手。
“哈哈哈哈哈……”
怜姐儿见跑不掉了,破罐子破摔道:“活该!明明是我的孩子却护着其他的女人!我现在最恨的就是没能弄死你!”
怜姐儿狠狠看着祁夫人,仿佛淬了毒一般:“要不是你,我早就成为祁府的女主人了!你害的我沦为了如今的下场,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失去一切珍视的东西!我诅咒你!呜呜呜!”
嬷嬷听不下去了,一把卸掉了怜姐儿的下巴:“夫人,先紧着少爷的伤。”
祁夫人颤着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