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薇院里。
送走了两位管家嬷嬷和宫里的太监后,红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王妃,既然端妃愿意主动伸出援手,您为何不趁机向那位公公说出您的真实处境呢?或许端妃是真的想为您出头,替您解决难题。”
青谣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靠端妃帮忙,无疑是自掘坟墓。她若能不趁机害我,就已经是侥天之幸,又怎么会真正伸出援手?如果我向她诉说自己的困境,不但无济于事,反而可能给她可乘之机,让她落井下石。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仅会触怒燕王和沈太妃,还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连活路都没了。”
红菱听得有些困惑,低声道:“奴婢瞧着那位公公满脸诚恳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在假意敷衍啊。”
青谣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宫里的人,若连这点假象都做不出来,又怎能在那地方生存?和他们相处,眼睛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真正的意图得用心去揣测。若是只凭表面来判断,最后怎么被算计的都不会知道。”
她话音未落,便隔着窗子将吴嬷嬷唤进了房。青谣递给她一本自己刚写好的《白蛇传》,并低声叮嘱:“嬷嬷,这次书卖出去后,你先别急着回来,替我四处打听一下我母亲的下落。如果能找到她的踪迹,就先把她安顿妥当,千万别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吴嬷嬷接过书,神色温和:“王妃放心,老奴定会竭尽全力为您寻找夫人。夫人当年待我如亲生母女,只是老奴寻找多次一直未能找到她的下落。”
吴嬷嬷接过书本,退下后,青谣有些无聊往空间里瞧了一眼。
这一看,让她心头一紧。
原本绿油油的菜地,现在已被坤坤啃得一片狼藉,剩下的全是残茬,吃饱的坤坤蜷缩在田埂上懒洋洋的趴着,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虫子,此时已经变得像黄瓜那么大了!
青谣顿时无语,心中暗叹:看来,自己的菜地算是白种了。
她叹了口气,扶了扶额,想着下次一定要在坤坤之前下手,要不然所有的辛勤努力只会被这只虫子吃光了。
午饭时,张嬷嬷的带着沈太妃的命令来了,把要她搬到落霞园的事告诉了青谣。她笑着道:
“王妃,今天您处事得当,太妃娘娘甚是欣慰,您这一番努力,算是得到了回报,未来的日子必定会越过越顺。”
青谣听了,心头并不如表面那般高兴。
住在翠薇院,虽然生活简朴些,但这里安静无人打扰,正合她的心意。而且,她手里有空间和卖戏本子的收入,日子逐渐有了些起色。若搬到主院,虽然条件更好,也更体面,但不得不与那些侧妃、庶妃、继子继女打交道,甚至还得给沈太妃晨昏定省,这种生活显然并不适合她。
她微微皱了皱眉,心中虽然不满,却无力反抗太妃的决定,只得勉强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满脸惊喜地说道:“多谢母妃的恩宠,也多谢嬷嬷您远道而来为我传达消息。”
张嬷嬷的见她如此识大体,笑了笑道:“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王妃不必太过客气。王妃为燕王府着想,处事大气,又生得美丽端庄,王爷迟早会明白您的深情。”
这话说得温柔又充满期待,但青谣听得却极为不舒服。这个王爷,早就被许多女人蹂躏过了,怎么可能是她所期待的那种人?
不过,她只是心里不满罢了,面上仍旧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低下头,轻轻应了声:“多谢嬷嬷吉言。”
张嬷嬷笑道:“老奴这就去回禀,不打扰王妃用膳了。”
青谣连忙起身,恭敬地道:“嬷嬷辛苦了,既然来了,何不先用过午饭再走?”
张嬷嬷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里却暗自摇头。青谣眼前饭菜简单,碗里只是普通的白米饭,配上腊肉和一小碟咸黄瓜,极为简陋,远不如她平日里所吃的丰盛。再者,作为燕王的妃子,身份特殊,若与她同席用餐,恐怕会惹来别人闲话。她心里明白,若是和王妃一起吃饭,必定会有失尊卑的嫌疑,定不能做出如此不谨慎的举动。
“王妃这话可是要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敢与您同桌共食,您这是叫老奴折寿啊。”她嘴里谦辞着,随即起身告辞。
青梅与玉兰忙不迭地将张嬷嬷送到门口后,匆匆回到屋里,生怕耽误了伺候青谣的正事。
她们的心里清楚,王妃若是翻身了,她们也必能跟着水涨船高。只要王妃得以翻身,她们便能顺势靠近燕王,到时候,她们心心念念的愿望也指日可待了。
想到这些,几个人的心中不禁雀跃,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要来临了。可是她们也明白,王妃的脾气如今和以前大不相同,若想继续讨好她,就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她。毕竟,她们之前并未投入过多的心思,而王妃若突然翻脸,轻易把她们像香莲那样打发出去,做个二等丫鬟,那她们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青梅和玉兰正低声讨论着,便见到红菱站在门口。看到她们忙碌地赶回来伺候,红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平时懒得进来伺候的丫鬟,如今瞧着王妃有了翻身的迹象,个个都争着来巴结,真是势利得很!
“王妃要歇息了,吩咐了谁都不许打扰。”红菱站在那里,语气有些不悦。
青梅和玉兰以前对红菱并不看重,见了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如今情况不同,王妃即将翻身,红菱又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儿,所有的丫鬟都知道,现在正是和她搞好关系的大好时机。
“红菱姐姐,你今儿个起得早,不如回去休息会儿,我在这儿替你守着。”
“还是我守着吧,原本该轮到我服侍王妃,只是今早有些不适,才幸苦红菱姐姐代替了我。”
青梅和玉兰几乎是一口一个“姐姐”,这番话甜得像蜜一样,和她们平日里冷淡的态度大相径庭。红菱虽心里明白她们的心思,但也清楚,这些丫鬟现在都在为王妃上位而努力,接下来会更加卖力地服侍青谣。
她点了点头,简单叮嘱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耳房,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