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韩主事被驳得哑口无言。
叶鸣并没有就此打住,他接着用明显带有质疑的口吻说道:
“每遇土匪打劫,我们总是第一时间报官,可直到今天,官府既没有抓到案犯,又没有为我们夺回货物。
反倒是有人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赶走了土匪,救了我们,却被官府认定为匪,还根据一句似是而非的场面话,就说我叶鸣与土匪有所勾结,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大人总要给在下一个解释吧。”
“就是、就是!哪有这般道理!必须给个解释......。”
栏外旁听的民众纷纷起哄,往日里也听过不少官府审案,他们定什么罪就是什么罪,很少有被告敢于反驳的,最后判得也是不明不白。
如今这位英俊少年,看着虽彬彬有礼,语言谦和,可句句义正词严,说的更是有理有据。
在这大堂之上,人们听惯了被审者的求饶和哀嚎声,今天终于出了个敢说话的硬茬,大家立马就兴奋了起来,等着看热闹,纷纷出声表示支持。
“肃静!肃静!”
这案子实在是无法审了,本来就找不到可信的人证物证,如今旁观的百姓还跟着起哄,再这么下去,自己这个主审之人似乎要变成被告了。
韩主事赶忙让手下先将叶鸣暂时关押,待请示后再行定夺。最后他还特意吩咐道,要好生对待叶鸣,切不可虐待于他。
这个韩主事也算是个经验老到,处事油滑之人。自己的顶头上司陈尚书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而眼前这个少年可是近来在整个帝都,炙手可热的知名富商,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头都不得罪,对哪头都能说得过去,他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勾结土匪的罪名还未最终确定,但叶鸣被刑部收监已是事实。这不仅使叶家和神泥商号内部,人心惶惶,乱作一团,就是外界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是一片哗然。
真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难解心头之恨,非要置叶鸣于死地不可。
入夜,一个黑衣人来到帝都一流世家,赵府门前,他对门卫小声说道:
“请禀报赵家主,就说胡海有急事求见”。
胡海躬身哈腰,一脸媚态地进到了赵家家主赵承前的房间。
“赵爷,叶家大公子叶雄得知其弟叶鸣已被收监,高兴得很呢。
他让我转达他对您出手相助的谢意,并保证神泥商号落到他手中当天,便会有三成股份立刻转到您的名下。
只是...只是他也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对叶鸣一定要下手重些,即便杀不了他,也要重判,最起码要将他流放到千里之外。否则,很难将其名下的七成股份搞到手。”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赵承前听得胡海的话,不但没有因股份转让之事而高兴,反而显得十分不悦。
“朝廷有朝廷的律法,岂是他叶雄想如何就如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弄来的所谓证人所陈述的证言,更是狗屁不通,这叶雄是没脑子吗?若不是…若不是上面有人关注此事,叶鸣今日便可回叶府了。”
“那是,那是,如果没有您和上面……,此事根本就做不成。但叶雄说的也是个问题,如果他得不到叶鸣名下那七成股份,以后的事情也就无法继续办下去了。”
胡海提示着,见赵家主陷入了沉思,略等了一会儿,他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能明正典刑,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铁的证据证明其与土匪勾结,在法度之内恐怕难有什么好的法子。”说到这儿,赵承前那双三角眼转了几转,道:
“…说起来,这狱中潮湿阴冷,久住其中,染些恶疾顽症,也是常有的事~”
“对、对,不论因何,只要他死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胡海赶忙点头称赞着。
“你是不是……”赵承前有些生气,跟这粗鄙货说话,真他妈的心累,这是巴不得两人的谈话被别人听了去?
“我……?”胡海有些无措,是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吗?他心想。
“我之前说过,大夏有大夏的律法,无论是上面的高官重臣,还是下面的小吏,都要在法度之内行事,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他叶雄自己去做。你明白了吗?”
“昂……”胡海有些意会,试探地问道:“可他就是个纨绔子弟,隔着庭院高墙,似乎很难……”
“怎么?兄弟家人之间,探个监送个饭的情谊都没有吗?”
赵承前随手捏起一支毛笔,投入笔筒之中。
胡海瞬间就明白了这动作的含义。
“好、好,在下明白了。”
“你明白了有个屁用,最要紧的是让那个叶雄明白了才好,还需提示他一下,就是煮饭做菜,也要记得把厨房收拾干净。”赵承前嘱咐道。
“在下知道啦,要他一定把握好各个环节的分寸,将事情办得稳稳妥妥,做得干干净净。”
义王府内,楼阁林立,戒备森严。
静安郡主在自己的闺楼之内,独自坐着发呆。自从得知叶鸣那个小书生、暴发户犯事入了狱,静安郡主的心绪总是烦躁不安,无法平静下来。
活该!一个小书生,偶尔弄出了神泥,发了一笔横财,便目中无人,竟敢对本郡主不理不睬的,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但...但要说他勾结土匪,静安郡主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之处,甚至是有人暗中使坏,构陷于他,背后可能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在狱中遭罪?
面对这一情况,静安郡主可就犯难了。她时而有伸出援手,助他脱困的冲动,时而又觉着让他在里面多受些罪,磨一磨他那目空一切的性子,更符合自己的心愿,也可消消自己被冷落的委屈与怨气。
就在静安郡主无比纠结,左右为难之际,外面响起一连串急急碎碎的脚步声。
“表姐,表姐,你是否知道,那个...那个叶鸣被关到牢狱中啦。”
因走得急,柳如兰小脸微红,她一进门,就脱口说道。
“看把你这小丫头急得,关进去的是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静安郡主看着自己的这个小表妹,一股痛爱的感觉涌了出来。俩人从小就常常在一块玩儿,可说是三天不见就心里发慌的那种亲密关系。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有意揶揄道。
“表姐,与他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举报他与土匪勾结,这才入了狱。
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前段日子,他的神泥商号累遭土匪打劫,现在却说他与土匪勾结,这...这怎么可能!
表姐,此事我们不能不管,不管怎么说,你...还有如兰,曾与他同桌用过餐,不能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因同桌吃过一次饭,就要为他插手刑狱之事,我看你这小丫头是喜欢上了他吧?”
看着小如兰那着急上火的样子,静安心中也是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小表妹对叶鸣入狱一事会如此看重。她才多大呀,难道也对......。
说着,静安郡主不禁多瞅了小如兰一眼。
“才不是呢,如兰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情呀爱呀,这些只有大人们才有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我只是就事论事,那个叶鸣,绝不会与土匪有染,定是有人陷害于他。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他与我的一位哥哥很像,不…不是很像,是…是,唉!如兰也说不清楚,他们总有着某种关联,他的事,如兰不能不管。”
“?”
静安看着自己这个小表妹,暗暗想着,她何时多出来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