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实际操作魔导装甲之前，学会术式是必要前提。
艾伦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先从基础飞行术式开始吧。”
“关于魔法术式的运行编程逻辑，我想你们经过之前的理论讲解，应该已经烂熟于心了。”
他环视着面前一张张既紧张又兴奋的年轻脸庞。
“有没有谁，愿意第一个上来试试的？”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洪亮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
“我！”
约翰·提托猛地向前一步，胸膛挺得老高。
这家伙，大概是全班唯一体验过几千米高空自由落体的“幸运儿”，此刻的胆量确实比旁人要壮上不少。
艾伦眉梢微挑，目光落在这个壮硕的身影上。
“……行吧，约翰·提托，你来。”
他示意约翰上前。
“基础飞行术式，也可以称作漂浮术式。”
“核心要点在于精神引导，想象自己像羽毛一样，感受气流，然后，让魔力温柔地托起你，随风飘荡……”
艾伦简洁地提示着。
“想象？”
约翰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我试试……”
他紧紧握住那枚冰凉坚硬的魔导核心，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其中注入魔力。
然后，他闭上双眼，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竭力想象自己是一片轻盈的羽毛……
在周围同学们的注视下，约翰·提托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
他双目紧闭，脸憋得通红，握着核心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那力道之大，让人不禁替那枚核心担忧，生怕下一秒就会被他捏成碎片。
还好，魔导核心主体由纯粹的克莱里亚金属铸造，坚固异常。想要仅凭血肉之躯徒手将其捏爆，大概还是很难做到的。
至少，人类这种碳基生物是不大可能的。
仅仅瞥了一眼，艾伦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他无声地启动了魔力探查术式。
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训练场。
在艾伦的感知界面中，约翰·提托体内那混乱不堪的魔力流动路径、笨拙滞涩的运行方式，清晰无比地展露出来。
“这家伙……”
艾伦在心中低语，带着一丝无奈。
“……他这是在用魔力表演杂耍吗？”
约翰·提托体内的魔力，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始终无法形成一个稳定有效的覆盖场，均匀地包裹住他的身体。
这就导致了漂浮术式极其不稳，魔力根本无法将他沉重的身躯托离地面。
分布极不均衡的魔力反而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胡乱拉扯着他，让他像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偏偏他自己还沉浸在“羽毛飘散”的想象中，对此毫无察觉。
不过，艾伦也大致看清了问题所在，找到了解决的思路。
他随手一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切断了约翰·提托与魔导核心之间的魔力连接。
失去了那点微弱而不稳定的支撑力，约翰“砰”一声结结实实摔回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幸好，他自始至终连离地一厘米都没能做到，这一下倒也没摔伤。
“呃……艾伦老师……”约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混杂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成功起飞的。
“不用说了。”
艾伦打断他，语气平淡。
“看你那副如同便秘数日一般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你对魔力运行回路的理解，还停留在涂鸦阶段。”
他转向其他学员。
“好了，大家先自由练习。”
“让我看看你们各自的水平如何。”
话音刚落，压抑已久的激动情绪瞬间爆发。
学员们早就按捺不住，纷纷拿起手中的魔导核心，开始尝试。
情况与艾伦预想的大致相同。
能否成功施展术式，与魔力总量关系不大，关键在于精神力的强度与操控精度。
大部分学员的精神力数值徘徊在40到50之间，属于优良范围。
其中有几位基础扎实，公式记得牢靠，精神力也相对出色的学员，已经能够勉强让自己离地大约两米的高度了。
只是那摇摇晃晃，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姿态，看起来确实很像他们努力想象的“羽毛”。
艾伦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三个身影上。
“约翰·提托，埃里克，还有卡尔·格林。”
“你们三个，跟我来一趟。”
“其余人，原地继续练习，注意安全，不要飞太高。”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脸上立刻浮现出混杂着惊讶和兴奋的神色。
约翰和埃里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被老师看重”、“要开小灶”的期待。
然而，心思更为敏锐的卡尔·格林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们三个人，无论是理论基础、施法表现还是精神力等级，都找不出什么明显的共同点，甚至可以说是参差不齐。
艾伦教官挑选学员的标准一向精准，这次单独叫上他们三个……目的恐怕并非听上去那么简单。
走在路上，约翰忍不住凑近卡尔，压低声音兴奋地问。
“卡尔，你说，老师是不是准备给我们进行特别训练啊……”
卡尔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天空的光。
虽然他不太想给同伴泼冷水，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分析道。
“我感觉不太像。”
“比起什么特训，更有可能……只是叫我们去干点体力活。”
三人跟着艾伦来到学校深处一间布满灰尘的器材室。
艾伦站在门口，拍了拍手，扬起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好了，到了。”
他侧身让开。
“过来，帮我搬些东西出去。”
“老师！”约翰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怨念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难道……难道不是给我们准备的特别训练吗？”
“是特训没错啊。”
艾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仿佛约翰问了个傻问题。
“我又没说，是给你们三个进行特训啊？”
他伸出手指，颇为无语地在约翰·提托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好了，别傻站着。”
“尽量找些圆形的，或者表面平整，能够让人站上去的东西。”
“能坐的也行，大小无所谓，种类也无所谓，都搬出去。”
当约翰·提托、埃里克和卡尔·格林三人，拖着一个装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道具——木桩、铁盘、废弃的靶子底座、甚至还有几个破旧的木箱——的大箩筐，气喘吁吁地回到训练场时，埃里克和卡尔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埃里克一边擦汗，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老师……您不是可以直接用牵引术式把这些东西弄过来吗？”
“那多方便啊……”
“为什么还要叫我们三个费这么大力气搬啊？”
“对啊，你说得没错。”艾伦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
“可是，既然有你们这些精力充沛的学员在这里，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熟悉一下团队协作。”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累得像狗一样的埃里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比起让我一个人用法术轻松搞定，这样不是更能锻炼人吗？你说，是这个道理吧？”
“要是知道，航空魔导士，是以小队为作战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