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全都不见了？”宁夜握紧手机，看向林媛，“赵师傅说殡仪馆的尸体——”
“我听到了。”林媛已经合上《镇魂录》，快速收拾背包，“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回程的路上，林媛异常沉默。月光偶尔穿过云层，照亮她紧绷的侧脸。宁夜有无数问题想问，但林媛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他不敢开口。
殡仪馆前门停着两辆警车，蓝红闪烁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宁夜和林媛从后墙翻入，悄悄靠近临时停放处。赵师傅正在门口跟警察说话，独眼里满是惊恐。
“...监控显示它们自己走出去的！我发誓！”赵师傅的声音发颤，“就像有人指挥一样，排着队从后门离开...”
“有多少具？”一个警官问。
“七具...不，八具！都是最近两周送来的...”赵师傅突然看到宁夜和林媛，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们去哪了？馆长死了，尸体失踪了，整个馆乱成一锅粥！”
林媛冷静地走上前：“我们出去采购物资。具体什么情况？”
赵师傅抹了把汗：“监控显示凌晨两点，那些冷藏柜自己打开了...然后尸体一个接一个爬起来，排着队从后门走了！警察看了监控也不信邪，非说是什么恶作剧...”
“能看下监控吗？”宁夜问。
警官狐疑地打量他们：“你们是？”
“夜班管理员和整容师。”林媛出示工作证，“也许我们能提供些帮助。”
监控室里，宁夜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后背一阵阵发凉。凌晨2:07，停放处的冷藏柜门同时弹开。七具尸体——正是那些后颈有养尸符的——机械地坐起，然后整齐地排队走向后门。最恐怖的是最后一具尸体，它在门口突然回头，对着监控摄像头咧嘴一笑——正是那个对林媛说过“七个祭品已齐”的女孩小雨。
“这...这不可能...”一个年轻警察结结巴巴地说，“一定是有人篡改了监控...”
林媛突然指向屏幕一角：“看那里。”
画面边缘，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阴影中，隐约能看到它举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指挥尸体。当最后一具尸体离开后，黑影转向摄像头，露出一只泛着黄光的眼睛。
“马馆长？”宁夜脱口而出。
“不可能！”赵师傅尖叫，“他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我亲眼看见的！”
警官们面面相觑，明显开始怀疑自己卷入了某种精神病院的集体发作事件。林媛趁机拉着宁夜退出监控室。
“那不是马师叔。”她低声说，“至少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林媛没有回答，而是带宁夜直奔档案室。门锁着，但她从发髻里取出一根发卡，几下就撬开了。
“你还会这个？”宁夜挑眉。
“家学渊源。”林媛冷笑，打开了最底层的抽屉，“帮我找1978年到1980年的人员档案。”
档案落满灰尘，许多已经粘连在一起。宁夜小心地翻动，突然发现一个标着"；特殊员工"；的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合同和照片，其中一张让他呼吸停滞——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马馆长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殡仪馆前，两人中间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眉眼与林媛惊人地相似。
“这是...你？”
林媛扫了一眼：“我母亲。旁边是她哥哥，我舅舅林正风。”她指着照片背面的日期，“1988年拍的，那时我还没出生。”
宁夜继续翻找，发现一份雇佣合同：林正风，444号殡仪馆特殊顾问，负责“异常事件处理”，薪资栏写着“以家族义务抵偿”。
“你舅舅也在这里工作过？”
“不止他。”林媛抽出另一份文件，“林家世代都有人在444号工作。我们称之为'；守夜人'；职责。”
文件列表显示，从1978年至今，至少有八位林姓人员在殡仪馆担任过各种职位，最近的一位是“林国栋”——林媛的父亲，职位是“特殊事务主管”。
“所以你父亲不是失踪...他是逃离？”
林媛猛地合上文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家族确实与444号有渊源，但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防止更多人受害。”她从包里取出那块玉牌，“这就是证据。”
玉牌背面刻着两行小字：“镇邪祟，守阴阳。林氏血脉，世代不移。”
宁夜想说些什么，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赵师傅冲进档案室，脸色惨白：“又...又来了七具尸体！警车送来的，连环车祸...”
林媛和宁夜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跟着赵师傅跑到前厅。七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排列在地上，手腕露在外面——每只手腕内侧都有一个新鲜的黑色印记：锁魂印。
“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林媛问押运的警察。
“今晚八点左右，西山公路。”警察摇头，“奇怪的是，七辆车同时失控，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林媛掀开第一具尸体的白布，是个中年男性，脖子几乎扭断。她快速检查了其他六具，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宁夜小声问。
“全是阴年阴月阴日生。”林媛的声音绷紧，“而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灵魂还未完全离体。”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们是完美的容器。”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头。马馆长——或者说，一个长得像马馆长的人——站在门口。他比之前更加消瘦，右眼缠着绷带，露出的左眼泛着不自然的黄光。最诡异的是他的动作，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
“马...马馆长？”赵师傅结结巴巴地说，“但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马馆长——或者说那个像马馆长的东西——咧嘴一笑，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谁说的？”
警察们面面相觑，年轻的那个已经悄悄摸向配枪。马馆长——我们姑且还这么称呼他——慢慢走向新送来的尸体，手指拂过那些黑色印记。
“多完美啊...”他喃喃自语，“正好赶上中元节...”
林媛突然挡在他面前：“够了，马师叔。游戏结束了。”
马馆长歪头看她，动作怪异得像猫头鹰：“小媛儿长大了...和你父亲真像。”他伸手想摸林媛的脸，被她躲开，“可惜啊，他太固执，不然现在还能活着...”
林媛的手在身侧攥成拳头：“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马馆长轻笑，“是他自己选择成为'；第七柱'；的...为了代替你。”
宁夜看到林媛的身体微微发抖，但她的声音依然冷静：“这些新尸体是怎么回事？”
“祭品啊。”马馆长环视众人，仿佛在宣布什么喜讯，“中元节快到了，需要新鲜血液维持阵法...你们不会以为之前的尸体失踪是意外吧？”他突然大笑，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它们只是去'；准备场地'；了！”
最年长的警官终于忍不住了：“马馆长，你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马馆长转向他，左眼瞳孔突然变成一条细线，“像这样吗？”
他猛地扯下右眼绷带——下面不是瞎眼，而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警官们惊叫着后退，年轻的那个直接拔出了枪。
“别紧张。”马馆长慢条斯理地重新缠上绷带，“只是个小小的工伤。”他看向林媛，“今晚子时，七区地下室。带上那小子...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父亲的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动作依然怪异，但速度奇快，转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现场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一片嘈杂。警官们争论着该不该追，赵师傅在角落发抖，而宁夜紧紧盯着林媛——她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中，嘴唇无声地重复着三个字：“还活着...”
半小时后，殡仪馆暂时关闭，警察带着混乱和疑虑离开，承诺明天带“专业人士”回来调查。赵师傅借口身体不适提前回家，实际上宁夜看到他往包里塞了好几瓶白酒。
“现在怎么办？”宁夜问独自站在临时停放处的林媛，“那些警告...我们要去七区吗？”
林媛没有立即回答。她掀开一具新尸体的白布，检查它的后颈——没有养尸符，但天灵盖上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像是被针扎过。
“不是养尸阵...”她喃喃自语，“是引魂阵。马师叔不是在操控尸体...他在收集灵魂。”
宁夜想起那些失踪的尸体：“为了什么？”
“打开通道。”林媛的黑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中元节子时是阴阳界限最薄弱的时候...如果有足够的灵魂能量冲击特定位置...”
“就能打开阴阳之门。”宁夜接上她的话，“释放'；它'；。”
林媛点头：“我们必须阻止他。但首先...”她犹豫了一下，“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父亲是否真的还'；存在'；。”林媛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马师叔没撒谎...如果父亲真的成了第七柱...”
她的声音哽咽了。宁夜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笨拙地拍拍她肩膀。林媛突然转身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前。宁夜僵住了——这是林媛第一次展现这样的脆弱。
“我不能抱希望...”她的声音闷在宁夜衣服里，“十年了...但如果他真的...”
宁夜轻轻环住她：“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林媛突然推开他，表情重新变得冷硬：“抱歉，失态了。”她整理了下衣服，“我们需要准备很多东西。首先，检查所有新尸体的天灵盖...”
他们忙碌到深夜，确认七具新尸体全都有相同的红点。林媛解释说这是“引魂针”的痕迹，意味着死者灵魂被强行拘禁在体内，成为“活尸”——比普通行尸更危险的存在。
“马师叔今晚会尝试激活它们。”林媛从工作室柜子里取出各种材料，“我们需要提前布置防线。”
“防线？在哪里？”
“停尸间。”林媛把一包粉末塞给宁夜，“这是混合了香灰和符纸的镇魂砂，撒在所有出入口。”
凌晨一点，宁夜完成了最后一处布置。停尸间现在被一圈细细的灰线包围，每个角落都点着特制的黑香。林媛则在每具尸体脚下放了一枚铜钱，用红线相连，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样能暂时阻止它们被激活。”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你之前说要去七区...”宁夜犹豫道，“还去吗？”
林媛刚要回答，整个殡仪馆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工具架上的器械哗啦啦掉在地上，灯光忽明忽暗。震动持续了十几秒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开始了...”林媛脸色煞白，“马师叔在测试阵法连接。”
嗡鸣声渐渐变成一种类似心跳的节奏，每一下都让宁夜的胸口发闷。更可怕的是，地上的七具尸体开始轻微颤动，像是随时会坐起来。
“没用！”林媛咬牙，“镇魂砂只能延缓，不能阻止...”她突然转向宁夜，“我们得去七区，现在就去。”
“但尸体...”
“它们暂时不会完全激活。”林媛抓起背包，“但我们必须赶在马师叔完成连接前阻止他。”
两人刚跑到走廊，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是火警铃。紧接着，广播里传来马馆长沙哑的声音：
“全体人员注意，主楼发生火灾，请立即撤离。重复，全体人员立即撤离。”
“他在清场。”林媛冷笑，“根本没什么火灾。”
果然，几秒钟后，警报停了，但广播里开始播放一种奇怪的吟诵声，用的是宁夜从未听过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像小刀刮擦着耳膜。
“别看，别听！”林媛捂住宁夜耳朵，“这是唤魂咒！”
已经晚了。宁夜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是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但这次她的脸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呈现出被火烧伤的恐怖模样。
“哥哥...”女孩伸出手，“来陪我玩呀...”
宁夜想后退，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女孩蹦跳着靠近，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焦黑的脚印。她的布娃娃抬起头——那根本不是娃娃，而是一个缩小的婴儿头颅，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
“闭上眼睛！”林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在控制你的视觉！”
宁夜用力闭眼，但女孩的形象依然清晰地印在视网膜上。她现在已经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伸出焦黑的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像烟雾般消散了。宁夜睁开眼，看到林媛摇着那个铜铃，嘴角有血丝。
“走！”她拽着宁夜冲向楼梯，“去地下室！”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身后的走廊里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是那些尸体在挣扎着起来。刚到一楼，宁夜就听到停放处方向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它们醒了...”林媛加快脚步，“快！”
地下室的铁门大敞着，七个锁孔都插着钥匙。门内传来马馆长的吟诵声，混合着另一种更可怕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却又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林媛在门口停下，从包里取出铜钱剑和几张紫符：“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阴阳交界处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宁夜握紧林媛给他的铜钱剑，点点头。两人深吸一口气，跨过了门槛。
地下室比宁夜上次来时更加阴森。七根石柱上的符文全部亮着暗红色的光，地面上的七芒星图案被新鲜的血液填满。马馆长站在阵法中央，手里举着那个泡着眼球的玻璃罐。罐子里的液体现在沸腾般翻滚，眼球疯狂转动，像是在观察一切。
最骇人的是，七具失踪的尸体站在七芒星的七个角上，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它们微微晃动，像是在等待某种指令。
“啊，小媛儿来了。”马馆长头也不回，“还带着你的小男朋友。正好，观众越多越好。”
“住手，马师叔！”林媛厉声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马馆长转身，右眼的绷带已经取下，露出那个黑洞——现在里面有东西在蠕动，像是一条小蛇，“后果就是我终于能摆脱这个该死的束缚！四十年来，我日日夜夜听着它的低语...现在该轮到别人尝尝这滋味了！”
他猛地将玻璃罐砸向中央石柱。罐子碎裂的瞬间，一股黑烟从眼球中涌出，迅速形成一个人形轮廓。与此同时，七具尸体同时抬头，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红。
“看到了吗？”马馆长张开双臂，“灵魂的盛宴！中元节只是个形式...只要有足够的灵魂能量，随时都能打开通道！”
林媛已经结起手印，口中快速念诵咒语。宁夜则紧握铜钱剑，警惕地看着那些开始移动的尸体。
“你以为你能阻止？”马馆长大笑，“你父亲当年比你强十倍，还不是成了第七柱！”
林媛的咒语声戛然而止：“你说什么？”
“我说...”马馆长突然冲向最近的一具尸体，将手插入它的胸膛，“你父亲就在这里！”
尸体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胸口被撕开一个大洞。洞里没有内脏，只有无数蠕动的黑色丝线，缠绕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爸...爸？”林媛的声音破碎了。
人形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与照片中林国栋相似的脸：“媛...儿...逃...”
“感人重逢。”马馆长冷笑，“可惜太迟了。”他做了个手势，其他六具尸体同时扑向林媛和宁夜。
林媛迅速抛出紫符，贴在最前面两具尸体额头。它们僵住了，但另外四具绕过同伴继续逼近。宁夜咬牙挥动铜钱剑，剑身碰到尸体时迸出火花，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没用的！”马馆长高喊，“它们不是普通行尸，是活尸！灵魂被困在体内，怨气是普通尸体的十倍！”
一具尸体抓住宁夜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他闻到一股腐肉混合化学品的气味，差点吐出来。危急时刻，林媛从背后贴上一张符纸，尸体立刻松手后退。
“用舌尖血！”林媛喊道，“喷在铜钱剑上！”
宁夜咬破舌尖，一阵剧痛伴随着铁锈味充满口腔。他将血喷在剑身上，铜钱立刻发出耀眼的金光。下一剑挥出，直接斩断了一具尸体的手臂！
“不错嘛。”马馆长冷笑，“但你们能同时对付几个？”
他打了个响指，地下室的门突然关闭，紧接着墙上的红绳铃铛全部断裂。更可怕的是，中央石柱上的黑烟人形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出一个高大扭曲的轮廓。
“它要来了...”马馆长狂热地盯着黑烟，“四十年了...终于...”
林媛突然冲向中央石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铜匕首——正是她从老宅取来的家传镇魂匕。
“不！”马馆长尖叫，但已经晚了。
林媛将匕首狠狠插入石柱上的黑烟中。一声非人的尖啸响彻地下室，震得宁夜耳膜生疼。黑烟剧烈翻滚，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七具尸体同时倒地，不再动弹。
“你干了什么？！”马馆长扑向林媛，却被反弹回来，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机会？”林媛冷笑，“是诅咒！你以为它出来后会放过你？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守阵人！”
马馆长疯狂地摇头：“不...它答应过我...自由...”
“它从不说真话。”林媛拔出匕首，黑烟已经消散大半，“父亲教过你，但你从来不听。”
马馆长突然安静下来，右眼的黑洞里流出黑色液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咧嘴一笑，“中元节还没到呢...而且...”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个地下室都在摇晃，石柱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最可怕的是，地面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从地底涌出。
“它生气了...”马馆长痴迷地看着那些液体，“感觉到了吗？它的力量...”
林媛拉起宁夜：“走！现在！”
两人冲向门口，马馆长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大笑，笑声越来越疯狂。宁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地发现马馆长的皮肤正在龟裂，裂缝中透出暗红色的光...
他们刚跑上楼梯，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地下室的门爆炸了，一股黑烟夹杂着碎石喷涌而出。林媛拉着宁夜拼命奔跑，直到冲出殡仪馆主楼。
后院空地上，两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主楼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爆炸后的迹象。
“那是...什么？”宁夜终于问出口。
林媛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只是开始。马师叔...已经不完全是人了。他把自己献祭给了阵法，成为了半人半鬼的'；守门人'；。”
“你父亲...真的在那里？”
林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一部分是。他的灵魂被分割了，大部分困在第七柱里...但还有一丝意识残留。”她握紧匕首，“中元节那天，我们必须彻底解放他。”
“怎么解放？”
“摧毁七根柱子。”林媛直视宁夜的眼睛，“但代价是...阵法会暂时失效，'；它'；可能会逃出来。”
宁夜想起那个黑烟人形，胃部一阵抽搐：“那岂不是更糟？”
“所以我们需要替代品。”林媛轻声说，“七个新鲜灵魂重新组成临时封印...直到找到永久解决办法。”
宁夜突然明白了：“那七具新尸体...”
“不是它们。”林媛摇头，“活尸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不能用。我们需要...”她突然停住，警惕地看向主楼，“有人来了。”
宁夜转头，看到赵师傅摇摇晃晃地从侧门走出来，手里拿着酒瓶，嘴里嘟囔着什么。
“老赵？他不是回家了吗？”
林媛眯起眼睛：“那不是赵师傅...看他的影子。”
宁夜仔细看——月光下，赵师傅的影子比本人高大许多，而且头部位置有两个明显的角状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