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十一日,潼关夜。
长空压下,星月无光,天地之间只有火光、尸气与仇意。
唐三跪在血泊中,半边身躯焦黑,双目却未失神。他死死地握着那一枚道符残角,指节泛白。
身后的唐军已无人能救,他知道——只有他自己了。
“第七层——开。”
随着唐三体内魂力尽数燃烧,血气与精神之力被彻底引爆,丹田中那口本该未开的窍,瞬间炸裂!
玄天诀第七层,觉醒!
天地变色,战场风雷四起,唐三缓缓站起,眼神中已无恐惧,只有决绝。
“海神……助我。”
唐三单膝跪地,双掌合十,血液顺指尖滴入泥土中。
一道蓝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
海神三叉戟,现世!
那是远古神兵,由海神遗意所化,沉寂千年,只为一念召唤。
三叉戟入手,狂涛仿佛席卷整个潼关夜空!
李白、李逍遥、赵灵儿、孔鸿俊、李景珑、裴旻,皆在远处仰望那神兵落世的异象,骇然不语。
李光弼攥紧战旗,喃喃低语:“这……是神降?”
而对面,天陨终于变了脸色。
“海神三叉戟……你是海神传人?”
唐三没有回应,脚下蓝银草如海潮而生,托举他腾空而起,一跃而上,将三叉戟高高抛出!
“海神一式·破浪灭天!!”
三叉戟如惊雷穿空,携万钧雷霆,带着唐三的全魂全念,刺向天陨结界!
“轰——!!!\"
大地碎裂,结界撕裂三道口子,尘烟漫天!
数息之后,只见天陨站在破碎的法阵之中,嘴角带血,手中却——握着那柄三叉戟!
他,接住了它。
唐三神色一顿,气血翻腾,险些当场吐血。
天陨吐出一口浊气,冷笑:
“若你魂力再强一阶,我便挡不住。”
“可惜,你终究……差一步。”
唐三咬牙怒吼,张开右手——
佛怒唐莲·残核!
一连六道暗器自掌中飞出——幽冥针、千蛛碎影、破甲锥、毒烟弹、蝎尾钩、九星追魂钉!
暗器满天飞舞,如雨箭狂潮!
可天陨只是挥掌如扇,将其尽数拍落在地。
“唐门秘器?我早就研究透了。”
“今日,你无路可逃。”
他抬手,一道符纸在指间燃烧——是九重天雷引魂符!
“天雷地火,正法不留!”
“死。”
天雷轰顶,金光暴涨!
唐三举起手臂抵挡,海神三叉戟被震飞,蓝银草全部被烧毁,最后只剩他跪在地上,口中吐血,魂力涣散。
李逍遥失声:“不——!”
李光弼想冲出营地,却已来不及。
只听一声惊天霹雳——
“轰!!!”
一道人影被击飞百丈,重重砸入潼关之西,尘烟滚滚。
——唐三,战死。
天陨立于战场中央,神情淡漠,仿佛刚才斩杀的,不过是一只狗。
“海神也好,唐门也罢。”
“在我天雷之下,皆为尘埃。”
他扭头望向安禄山的金辇方向,淡淡道:“潼关可破,明日进军,斩长安。”
安禄山挥手一笑:
“收兵吧,诸将辛苦。明日再战。”
燕军缓缓退去,战鼓息止,留下一地焦土与尸骸。
唐营。
李白坐在石上,一言不发,望着天边那被劈成焦黑的山头。
李逍遥跪在地上,赵灵儿扶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孔鸿俊手握断刃,嘴唇颤抖:“唐三……唐门……完了么?”
李光弼沉声开口:“不。他死得其所。”
“而我们……不能再让这种牺牲白费。”
他转头望向李白:
“明日,换你我出手了。”
李白缓缓站起,拂去青莲剑上的尘土。
“明日,我以诗剑,偿血债。”
潼关,陷入了最沉沉的夜。
也是,决战前最黑的一刻。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潼关,天微曦,山风如刀。
唐军大营尚未升起炊烟,战鼓已擂动三响。
李光弼披甲出阵,李白青衫覆甲,青莲剑挂腰,负手而立。李逍遥、赵灵儿、李忆如、李景珑、孔鸿俊、裴旻、陆羽等皆站于阵前,个个目露杀机。
远方新来一骑,银枪翻雪,一人翻身下马,拱手抱拳:
“末将颜季明,奉张相令,自江南领军北来,今愿入潼关之战。”
李光弼目露喜色,点头道:“你来得正好。”
而不远处,三道熟悉身影踏雪而至。
正是公孙大娘、公孙离、李十二娘。
灵梦所留三张灵符,在一夜之间竟彻底治愈了三人重伤。三女已着轻甲、持长剑,再无退意。
潼关外,燕军阵中,战旗如林,刀戈齐鸣。
金辇之下,安禄山满脸阴云,昨夜未眠。他知唐军必将发起反扑,只是未料——人死,军心未溃。
严庄策马上前,沉声道:“陛下,李光弼与李白已整军,潼关今日难安。”
安禄山哼了一声,转头望向阵列:
“史思明,阿尔托莉雅,莫日根……诸将听令,今日斩尽唐军锐气。”
他目光再一转,落在黑袍掩面的穆阿维叶身上:
“你出手,斩下一个人头,祭昨夜亡者。”
穆阿维叶舔了舔唇:“让我来杀孔鸿俊。”
孔鸿俊自阵前而出,长衫随风,目光清澈,步步踏出一股天道之力。
他缓缓拔出一口古朴飞刀,刀身无光,却隐有风雷震动。
“今日,我以孔门血脉,唤出此飞刀四象之力。”
“为唐三、小舞……为正道。”
穆阿维叶狞笑:“早听说你是斩仙飞刀后人,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二人步入战场中央,唐燕两军暂时偃旗息鼓。
战斗尚未开始,大地却已震动。
孔鸿俊抛出第一飞刀——
风相·巽——破风裂甲!
飞刀如风卷乱雷,划破穆阿维叶肩甲,血光四溅!
穆阿维叶惊而不退,身法如魅影飘走,瞬息逼近!
“死!”
他连出三刀,孔鸿俊以“坎水诀”灵步避开,再出第二刀——
雷相·震——百雷轰顶!
电蛇从天劈落,穆阿维叶脚下泥土被炸开,战靴破碎!
“这飞刀果真非凡。”穆阿维叶退后三丈。
“但你能撑几招?”
孔鸿俊喘息稍重,脸色泛白,冷汗自额角滴落。
第三刀——火相·离——万焰破空!
整片战场腾起火莲,灼光如昼!
穆阿维叶被烈焰包围,左臂焦黑,忍痛以短刃切断伤肢,仍强撑不倒!
第四刀——水相·坎——封印归元!
此刀不为杀敌,只为封印术力!
刹那之间,穆阿维叶背后影子被封,一身隐术尽失!
“你——!”
“这就是斩仙飞刀合一之威!”
孔鸿俊强忍灵力反噬,五指一张,四刀化一道,四象合一!
“陌——刀——斩!!!”
他以残躯跃起,陌刀在半空成形,斜斩穆阿维叶心脏!
“轰!!!”
无声之爆,穆阿维叶胸口炸开一个血洞!
黑影震碎,五脏齐裂,他身形僵立半息,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
“怎么……会……”
“你该下地狱了。”
孔鸿俊低声回应,陌刀碎散,穆阿维叶全身寸裂,灰飞烟灭。
远处,李白眼神微颤:“他做到了……”
李景珑肃然抱拳:“唐门,不灭。”
李光弼高声振臂:“穆阿维叶已斩,诸将随我,击燕军——正锋!”
全军轰鸣!
燕军阵中,安禄山眼皮狂跳。
“穆阿维叶……死了?”
严庄也惊恐:“此子之刀,竟可破英灵?”
史思明脸色发青:“这斩仙飞刀……是神兵。”
安禄山大吼:“再上三将!把那姓孔的尸骨都给我碎了!!”
而此刻,孔鸿俊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
“陌刀……只能出一回。”
“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