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澜竟要她主动退亲。
她样貌,家世,缺了哪一样?
秦蔓咬唇,有气有委屈,“周世子,请你先离开,本郡主有话要跟陆将军说!”
她的狼狈,不能叫人看见。
周逸云理解秦蔓的心理,他看了眼陆君澜,倒也爽快,“军营的事,我们改日再议。”
说罢,他径直离开。
秦蔓今日本是出来逛逛,不巧瞧见了陆君澜与周逸云,想了想,她还是跟了上来。
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其实她早就想见见陆君澜了。
派人送过帖子,陆君澜从不应约。
陆君澜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秦蔓想过不强求的,可母亲不允退婚,再加上陆君澜今天这么说,一副瞧不上她的姿态,让秦蔓咽不下这口气。
她堂堂郡主,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
“陆君澜,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意了!”秦蔓何曾这样被人对待过。
这称得上羞辱了。
陆君澜面无表情,“是陆某高攀不上。”
南栀来时,被引到了雅间,推开进去,岑晚晚瞧见她,兴冲冲的朝她招手,“快来,再慢些就赶不上了。”
南栀走过去,“何事如此急着找我?”
岑晚晚给她使眼色,然后南栀就听见声音。
“你这般羞辱我,还想让我去退亲,本郡主凭什么要让你如意!”
是秦蔓的声音?
雅间之间,是镂空雕花的窗户,隐隐能看见隔壁的人影。
陆君澜拧眉,“我没有羞辱郡主的意思,陆某早已表明,对郡主无意,你们却逼我娘写下婚书,郡主觉得自己做的坦荡吗?”
秦蔓一噎,有些理亏,但郡主的骄傲,不许她低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么对我,就坦荡了?”
陆君澜不想多说。
起身要走。
“陆君澜,你站住!”秦蔓叫住他,望着陆君澜高大的身影,她低声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你的兵权……你还会抗拒这桩婚事吗?”
陆君澜侧目,郡主就算没有野心,有长公主那样的母亲,她也纯良不到哪去。
“不是为了兵权,长公主能瞧得上陆家这样的门户么。”陆君澜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弄。
秦蔓直接,他也直接。
“那是我母亲,不是我!”秦蔓说,“我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对此,陆君澜没做评价。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秦蔓整理好姿态,起身道,“你娶我,我们可以一起去淮南,那里山清水秀,我很喜欢……”
“抱歉,陆某志不在此。”
陆君澜打断。
淮南即便很好,但他志不在淮南。
陆君澜想要的,是开阔盛世,平定边疆,实现他作为将军的价值。
秦蔓盯着他,“是因为南栀姐吗?”
陆君澜顿住。
秦蔓笑了声,“因为南栀姐,你才拒绝我,你喜欢南栀姐?”
陆君澜目光冷肃,“郡主知道你和公主的区别在哪吗。”
她和姜南栀的区别?
区别在于……
“她是公主,本郡主不及她尊荣?”秦蔓道。
陆君澜面色不变,“因为公主不会无端逼迫和揣测别人。”
秦蔓脸色微变。
说罢,陆君澜走了。
无端揣测?
姜南栀在他心里,就那么好?
秦蔓怔在原地。
莫名的,她眼眶红红的。
为什么,她都邀请陆君澜去淮南了,他还是拒绝?
陆君澜是第一个,被她关注过的男子,且与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尽管过程有些简单,但她对陆君澜是上了心的。
秦蔓想,他与陆君澜没有感情基础,婚后再慢慢培养,先婚后爱也是一桩美谈。
可陆君澜根本就不愿意……
秦蔓也走了。
仿佛吃到大瓜的岑晚晚,惊愕的瞧着姜南栀,“你是陆将军的白月光?”
姜南栀默然。
什么白月光。
过了。
陆君澜将她说的太好,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她也会逼迫人,揣测人。
姜南栀似乎兴致不高,是因为陆君澜刚才的话?
岑晚晚说,“本来想仗义的带你来吃瓜,结果看样子,你好像并不开心。”
南栀心想,碰上陆君澜这么一个深情又正直的男人,谁错过不得捶胸口啊。
“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南栀无语。
晚晚轻咳一声。
吃瓜嘛,当然十万火急了。
岑晚晚也不是完全不懂政治,“你是担心陆君澜娶了郡主,就变成了你的敌人吗。”
岑家虽不在朝堂,但晚晚偶尔也听顾淮卿提及朝中事。
长公主没少给东宫及姜南栀使绊子。
显然是对立。
南栀摇头,“我是担心陆君澜没有个好归宿。”
晚晚煞有其事,“看来陆君澜不是单相思啊!”
南栀:“……”
岑晚晚趴近些,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我懂,女人的心,如榴莲,每一个都是你的心尖尖。”
南栀一整个大无语。
还心尖尖呢?
本宫心哪有那么大。
容得下每一个?
她起身,“下次这种事别叫我。”
岑晚晚唉了声,“你脖子……”
南栀瞅了眼。
岑晚晚咯吱笑,“我懂,我懂!”
秦蔓与陆府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一。
细算下来,也就是一个月后。
然而有趣的是,成婚所需流程,都是长公主府在操办,陆家家门紧闭,不过问,不参与,好似事不关己。
坊间有人调侃,倒像是陆将军要上门做赘婿。
转眼入了冬月,天气越来越凉。
宫明哲在宫里呆了半个月,向姜武帝请辞,要回黎国。
宫应寒和太子送他出城,姜禹寰似笑非笑,“山高路远,宫太子一路好走,珍重。”
“多谢,后会有期。”宫明哲笑不出来。
在行宫,拉屎撒尿都有人监视他。
宫明哲实在受不了。
“四弟,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宫明哲看向宫应寒。
宫应寒说,“能不能活着回到边境,全看你的本事。”
宫明哲咬牙,“你这是威胁为兄?”
“上路吧。”他语气寡淡。
宫明哲怒极反笑,“终究黎国才是你我的家,四弟,你多保重,为兄和父皇在黎国等你。”
姜禹寰瞥了眼。
这模棱两可的话,是说给孤听的。
想让孤疑心姐夫。
宫应寒眸色冷凉,“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说了这么多挑拨的话,做了这些离间的事,太子和公主,乃是陛下还是信我?”
宫明哲咬着后牙笑。
他确实想知道。
他不信,姜国皇帝就那么相信宫应寒么?
一个质子,他凭何得姜国信任?
就连刺杀姜南栀那事,也没能让他二人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