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山在尸蜡巨茧中苏醒,周身经络爬满血蚕。蚕身半透明,可见《尸衣经》咒文在血管中游走。薛九娘用青铜篓子剜出他肩胛骨,骨面刻满苗疆虫篆:\"血蚕蚀尽凡骨,方能炼成往生尸衣。\"
地窟四壁布满蜂窝状的蛊巢,每个孔洞都嵌着具童尸。寒山触碰岩壁的刹那,童尸突然睁眼,瞳孔钻出血蚕,在空中拼出\"癸卯年亥时\"的卦象。王瘸子敲响人皮鼓,鼓面渗出混着金粉的尸油,滴落处竟长出人面蘑菇——菌盖上的五官正是失踪村民!
寒山挣扎间撞翻陶瓮,瓮中涌出沥青状血蛊。血蛊附着在童尸表面,将其改造成人形蛊儡。蛊儡的眼眶暴长出血蚕触须,缠住寒山脖颈,将他拖向窟底的血池——池中泡着件未完工的尸衣,袖口处缝着三百颗带咒的童子牙。
寒山跌入秦陵风格的葬坑。数千具陶俑列成军阵,俑面绘着活人五官,甲胄缝隙渗出尸蜡。当他的血滴在俑阵时,陶俑突然转头,瞳孔处的琉璃珠射出幽光——每道光束都映出段陆家先祖活祭至亲的记忆。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衣》料。\"薛九娘掀开主墓棺椁,棺内躺着具穿玉衣的干尸,玉片用童子筋串联。寒山触碰玉衣的刹那,干尸七窍钻出血蚕,蚕群在空中凝成《秦陵葬术考》的篆字:\"以血亲为俑,可铸不死衣。\"
葬坑突然塌陷,露出底层的青铜机关。寒山被陶俑按在齿轮阵中,齿轮咬合处粘着带咒的人牙。薛九娘摇动招魂幡,陶俑甲胄崩裂,露出内藏的陆家先祖尸骸——每具尸骨都被炼成机关零件,脊椎作轴承,肋骨为齿轮!
寒山被缝入往生尸衣。人皮内壁的咒文如活蛇游走,袖口的童子牙啃咬他关节。薛九娘用鲁班尺丈量他身形,尺身的厌胜咒刺入穴位:\"九尺九寸,合阴数极煞。\"
血池突然沸腾,未完工的尸衣浮出池面。寒山惊觉这件尸衣竟是用他娘亲的背皮缝制,领口处还留着当年剥皮的刀痕!尸衣自动包裹住他,缝线从体内穿出,将五脏六腑与布料织成一体。寒山的心跳声在葬坑回响,每跳一次,尸衣就生长一寸,将周遭陶俑绞成齑粉。
子时的梆子声催动葬俑军阵。寒山被尸衣提上半空,袖口射出万千血蚕,蚕群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往生咒》。薛九娘突然惨叫,她的青铜鬼面崩裂,露出被血蚕蛀空的面骨——原来她早已是具蛊儡!
寒山撕裂尸衣,浑身血肉模糊。他跃入血池底部的青铜棺,棺内刻满秦篆:\"陆氏血祭,九世成佛。\"触碰铭文的刹那,整座葬坑开始坍缩,数千陶俑化作血蚕涌入他七窍。
尸陀林主像在血光中重现。寒山被按在佛座,脊椎骨被抽换成青铜伞骨,眼窝填入琉璃尸蚕。当最后根血蚕钻入天灵盖时,他看见县城在尸衣中融化,活人被炼成新的葬俑,而自己高坐血蚕莲台,成了新的尸陀林主!
薛九娘的残魂从佛座浮出,声如万蛊噬心:\"往生尸衣,本就是为你备的嫁衣...\"寒山抬手,佛掌拍碎她的残魂,掌风带起血蚕风暴,将整片乱葬岗卷成巨大的尸衣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