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手艺人这事儿,得找有品位的,有文化底蕴的,还得依靠虫脉。
还好他姓楼。
原主是个只喜欢埋在古书里的问题青年,对家里的事儿半点不管。楼双信来了之后才慢慢了解了一些家族产业。
主星多是根深蒂固的传统贵族,楼家这种算是外来户,类似于西南地区家庭父母辈突然迁居上海,说是贵族,但没那么受重视,老搞得不够上得了台面一样。
不过楼骕不在意这个,楼家业务特殊,多是跟古种花文化有关的,这在虫族官方的称呼为第三恒星文化-古蓝星-古东极文明。
楼家有一些旁支,也负责不同的领域,本家主要负责东极文明相关的学术研究及古文物修复,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分支,比如专门负责设计此风格高奢产品的,还有研究古东极医学的,据说在上流社会颇负盛名。
楼双信怀疑楼家这一支虫族就是过去蓝星上的原住民,有一些与楼家合作密集的家族也有与种花人类似的姓氏和姓名结构。
如果不是他当人类的时候是个超级老光棍,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可能是楼家这一辈两个孩子都实在太自闭了,楼骕对崽采取一个完全放养的心态。他都准备好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跟雌君雌侍再要几个蛋。
结果楼双信一朝换芯,自家雄子突然扶的上墙了。
楼双信联系自己雄父说了自己的需求,楼骕自然无有不应,找了专虫对接,定了一把折扇,一个簪子。
簪子最后定的是一种叫月魄玉的矿石为主体,半透明银白色,质地似羊脂玉,但带有金属光泽。表面有流动的星云纹路,光照下泛出淡蓝的光晕,像覆着一层幽幽的冷光。简单镶嵌一些云母星屑,簪头坠下一颗青白玉扣,简约一些就挺好。
他特意悄咪咪地藏着,等到宴会那日维尔西斯从军部回来了,才拿出来。
维尔西斯已经习惯楼双信喜欢捯饬了,但还是第一次连着他一起捯饬。以往他出门头发也就随便梳一下,觉得碍事的时候一把抓个马尾也就结了,别的发型他是真的半点不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楼双信也料到了是这样,等他换好了衣服,把他摁在镜子前面坐下,慢慢悠悠地给他梳头发。
“雄主,我的头发一般不需要精细梳理......”维尔西斯有点坐立难安,被楼双信这么盯着梳头,感觉耳朵热乎乎的。
“嗯呐,我知道,很顺。”楼双信说,“在我家那边,关于梳头,有个说法。”
“什么?”
楼双信捏着梳子一下一下,慢慢从发根顺到发尾,长发柔顺得像丝绸,飘下来又落到他掌心。他说,“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维尔西斯不说话了。
楼双信撩起他耳边一缕发,看见他整个耳朵红得要滴血,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耳尖。维尔西斯一抖,终于转头握住他的手腕,“雄主!”
“哎呀,哈哈!”楼双信仰头笑了两声,揉揉他的耳朵,“不要害羞嘛。”
维尔西斯眨眨眼,看得出来雄主真的很高兴,他极少见到楼双信这么毫不遮掩大笑的模样,他不明白这种风俗,但耳垂被雄主温暖的指尖揉捏着,此时此刻感同身受地觉得好像有点幸福。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维尔西斯这一刻想,只要能留住现在,我什么都能做。
楼双信轻轻分开他的一部分头发,用簪子簪在脑后。维尔西斯摸摸后脑勺的发包和簪子,问,“雄主,这根棍子是什么?”
“发簪,送给你的。”
维尔西斯偏头,用指尖去拨弄那颗坠下来的玉石,很小心地摸簪子。他第一次见这种扎头发的方法,像个好奇小孩一样摸来摸去,又说,“我不会用这个。”
“没事,以后我给你簪。”
“雄主,你买的假发和头台就是为了练这个吗?”
楼双信手一僵,“你怎么知道?”
天杀的,谁卖了我?亏我这两天跟做贼似的!
虽然他当年簪子算是必需品,但还真没给别人弄过,怕扯着维尔西斯头发,特意去买了差不多长的假发试试手,顺便实验一下怎么弄好看。他明明跟两只机器虫都说过不能告诉雌君的啊!
“我们的账户是绑定的,我收到了消费记录。”维尔西斯终于笑开了,“而且雄主把假发藏在书房里,我看到了。”
楼双信撇撇嘴。在军雌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纯小丑。
维尔西斯又握上他的手腕,“为什么今天这么隆重?你很在乎这次宴会吗?”
“我们的首次亮相,不该在乎?”楼双信反手和他十指相扣,“那群想看你热闹的也是想瞎了心了。”
维尔西斯抿唇,“雄主,这种场合会有很多雌虫选择心仪的对象,会有更多像艾弗里那样的虫靠近你的。尤其是你这样打扮......”
楼双信想到艾弗里就皱眉,“不重要。我只要你。“
“什么?”维尔西斯整只虫都静止了,似乎在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回过神才用力攥住他的手,“你认真的?”
没等楼双信答话,维尔西斯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第一次直呼雄虫的名字,“楼双信,你是认真的?”
楼双信轻轻笑起来,给他理了理颊边的碎发,“我从来不允诺做不到的事。我不要别的雌虫,你不高兴吗?”
维尔西斯像听不懂语言一样,愣愣地看着他。楼双信越看越稀罕,凑上去亲了他几下,“你不肯啊?”
“你......家族呢?雄父答应吗?”维尔西斯还觉得没缓过神来,这是他想要的,但真的有了,却被天降馅饼砸得cpu宕机了。
“管他干什么,我会让他答应的。”楼双信捧着他的脸,“我做主就行。”
维尔西斯杵在原地又挨了几个亲亲,眼珠子转了转,才猛地抬手紧抓住楼双信的手臂,“楼双信,别骗我。”
雌虫很执拗地盯着他,声音有点抖,“你确定吗?如果以后你没做到的话,我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楼双信柔声问:“啊,那时候你会杀了我吗?”
“我会!”维尔西斯急促地说,“你不该对我承诺这个,你骗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瞧瞧。楼双信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对粉钻如今闪耀着火彩,恐惧又狂热,畏缩又期待,他甚至能闻到维尔西斯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失控溢出的柑橘味信息素,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他想看的就是这个,亲爱的少将,你为何如此激动?
楼双信眼皮颤了颤,感觉手臂被抓得发痛,才慢慢掰开他的手,又握着他两只手覆在自己脖颈上,让军雌握住他仰起的脖子,“如果有那天,不要放过我。”
维尔西斯差点就本能地用力掐下去,随即一惊,瞳孔都瞬间变成类虫的尖锐竖瞳,立刻想抽回手,被楼双信牢牢捉住。
楼双信得逞一般地扬起嘴角,黑洞洞的丹凤眼里带着某种炙热的快感,他轻声呢喃道:“你看,你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