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驰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苏令宜,及腰的长发披散着,此刻正弯起眉眼,笑得甜美。
阳光从东边的窗子斜斜地照进来,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近乎透明,仿佛稍稍上手都能掐出痕迹来。
严驰野不由微微眯起眼,从沙发上坐起身:“起来了,早饭想吃什么?”
“在外面随便买点包子好了,那我先去刷牙洗脸了。”
苏令宜说着,就一溜烟跑去了卫生间,洗漱干净之后,便回卧室换衣服,顺便把小朋友喊起床。
刚给小朋友换上漂亮的小裙子,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候是什么人?
警惕心极高的苏令宜,并没有去开门,但很快就听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跟着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野哥!”
陌生的男人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嗓门略大的关系,苏令宜莫名听出了一股中二气息。
小朋友眨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究竟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苏令宜牵着小朋友出卧室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嘴上叼着烟的精神小伙。
那小伙子看到苏令宜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烟给惊掉了。
他愣了好半天,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严驰野,眼带询问。
严驰野挑了下眉梢:“叫嫂子。”
“……”
不是,几天前还是单身汉,怎么忽然就有对象了?
虽然觉得跟做梦一样,但精神小伙立刻把嘴里的烟掐了,对着苏令宜憨憨一笑:“嫂子好!我叫江溯,自打进了部队之后,就一直跟着野哥的。”
“……”
虽然这个称呼土土的,但是苏令宜觉得她得习惯,毕竟跟严驰野结婚之后,估计她会被这个称呼淹没,她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很友善:“你好,我叫苏令宜。”
“你不是说这次要回老家结婚吗?”
担心两人会聊起来,严驰野适时地插了句话,将话题转开。
苏令宜见他们有正事要说,于是对严驰野笑着轻声说了句:“我带小雪去刷牙。”
“嗯。”严驰野点点头。
江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嫂子很好奇,可是又不好意思盯着嫂子看,他抬手抓了抓短发,咧嘴一笑:“不结了,对象早没了。”
严驰野的目光掠过他强装不在意的脸上:“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江溯这才垂下眼睛,带着些懊丧:“说是我职位不高,她不能跟着随军……这次回家,才知道她两个月前已经嫁入了,对方是我们那边县城缫丝厂的干部……”
说着,他不由自嘲地扯了扯唇:“挺好的,她一直都想转城里户口,而且对方工作不是太忙,也有时间陪她。”
严驰野没有说话,只递给他一支烟。
江溯一笑,接过那支烟却没有抽,而是把烟夹在耳朵后:“嫂子和孩子在,我就不抽了。”
“对了,野哥……我怎么觉得嫂子长得有点眼熟呢?”江溯这会儿脑子静下来之后,在回想了一圈之后,忽然眼睛都睁圆了,“是不是在街上打人的那个?”
严驰野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江溯夸张地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感慨道:“一下子都没认出来,那么凶悍的女同志,忽然变得这么温柔……都叫人不敢认了,嘿嘿~”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要销假归队?”严驰野又把话题从苏令宜身上岔开。
“嗯。”江溯无奈地笑道,“孤家寡人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严驰野抬手在他肩上一拍:“别被不重要的事影响了心情,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争取早点升职。”
江溯点点头:“野哥说得对!”
·
等东西都收拾完了,苏令宜确定大门已经上了锁,这才放心地下了楼。
江溯见苏令宜牵着孩子过来,不由看向严驰野:“野哥,嫂子这是要随军了?”要是没记错的话,野哥的结婚报告都没打吧,而且现在野哥住的是单身宿舍。
“你嫂子是去梁州度假的。”严驰野目光幽深地望向苏令宜。
“……”江溯不理解,这个文艺青年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苏令宜看了严驰野一眼,拉开后座的车门:“是啊,很早前想去那边看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带着小朋友在后面坐好,绑上安全带。
严驰野透过后视镜看她们坐好之后,这才发动引擎。
当车子驶出市区的时候,苏令宜不由疑惑:“我们不坐火车吗?你们打算这样开车回梁州?”
“嘿嘿,嫂子别担心,我跟野哥换着手开,比火车快。”
不等严驰野说话,江溯就忍不住扭头。
“……”
苏令宜本来还想说,她也会开车,可以给他们换手,但是看着自己的小残手,只“哦”了一声,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还没高速公路,当车子驶入人烟稀少的地方,路况也变得颠簸。
从白天一直到太阳下山,车窗外陷入一片黑暗,苏令宜微微一侧目,就看到严驰野映在玻璃窗上的侧脸。
由于外面连路灯都没有,那个侧脸特别清晰。
闲着也是闲着,苏令宜便盯着玻璃上的侧脸欣赏了起来。
他的五官很优越,明显的眉骨,微陷的眼窝,直挺的鼻子……
哪怕苏令宜缺乏实战经验,但拥有无数的理论知识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又开始产生一些有的没的黄色废料。
她尴尬地挪了挪位置,收回目光。
哪怕只是盯着玻璃上的侧影看,严驰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抬眸看了后视镜一眼,镜子里,她脸颊微微泛红。
“今天的药吃了吗?”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里有水。”
他说着,就腾出一只手,把水壶递了过去。
苏令宜接过水壶,从小包里拿出药片吞了一片。
“姐姐~糖糖~”
小朋友见姐姐吃完药了,立刻就从自己粉色的小挎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
“谢谢~”苏令宜笑着接下了妹妹的关心。
江溯看了苏令宜的手一眼,想说什么,但是没敢说。
车子一路飞奔,中途严驰野和江溯换了好几手,终于在苏令宜要坐疯的时候,抵达了梁州。
不过,车子只是从市区穿过,继续前行,直到轧过几条泥路,终于到了。
看着荒凉的一片,苏令宜眼皮子不由一跳:“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宾馆,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