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东正院,并不知道消息,怎么她们刚一回来,虞妈妈这边就能得到消息?
苏锦欢心生疑虑。
不过,虞妈妈是祖母身边的老人,问题不会出在虞妈妈身上。
那便极有可能是,有人特意将消息泄露给了虞妈妈。
苏锦欢将事情给暗暗记下。
又陪祖母说了会儿话,多是些在盛京时的趣事,哄老夫人开心。
晚些的时候,又陪祖母在佛堂拜了佛。
老人家大多都信这些,虽然苏锦欢不信,可对祖母来说,也是一种信念支撑。
虽然祖母同苏锦欢说话时,表现的平常,可苏锦欢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祖母的心情不好。
祖父病重的消息,还是给老人家忧心了。
不过在苏锦欢面前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苏锦欢也跟着担心。
在东正院陪了祖母一下午,晚些的时候,苏锦欢才回去。
这时候,小舅母通知一起去用晚膳。
因得祖父病重,所以纵使江疏影同苏锦欢回来,也没有特意大摆席面,只是些一惯的寻常菜。
小舅舅江枕鸿也回来,晚些的时候同江疏影一起从清风院过来。
想必她们二人说了什么,此刻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不过看到苏锦欢,江枕鸿还是强打起精神:“欢儿。”
苏锦欢也笑着应道:“小舅舅!”
苏锦欢坐在了江疏影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小声安慰道:“娘,没事,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
江疏影回握她的手:“没事!”
三房齐聚,但气氛却反而不如苏锦欢她们刚回来的时候热络。
老爷子病重的消息,给整个江府,都覆上了一层阴霾。
大舅母因为丫鬟乱通禀的事,被苏锦欢落了面子,所以晚膳时没有过来。
坐在苏锦欢另一边的,是二舅母裴映月。
裴家是商贾之家,这年头,商户一流,都是贱籍。
所以,二舅母在整个府中,一向谨小慎微。
就像大舅母敢公然同小舅母叫板,二舅母却没有这个胆子。
她二舅舅,如今也是在跟着裴家跑生意。
裴家万贯家财,但没有权利依附,行事艰难。
因此,二舅母与二舅舅的婚姻,是一种利益置换。
二舅舅与二舅母,感情不深,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但二舅母性子极好,是个老实人,她规矩本分,祖父和祖母,也对她并无偏颇。
二舅母抬手给苏锦欢夹了一筷子菜:“欢儿瞧着瘦,是该多吃点补补身子。”
“二舅母白日里还未怎么与你搭上话,有时间了带你瞧瞧你表哥和表妹。”
苏锦欢便应道:“今日我去东正院时,瞧见霁雪了。”
“怎么没瞧见表哥?”
这个表哥,正是二房长子江霁渊。
“霁渊用功,整日埋在书房里,我叫不动他。”
二舅母含笑,眉眼间真情流露。
他表哥沈霁渊,从小天资聪慧,十五岁便考中了秀才。
想来,如今,是要冲击三年一考的乡试,若是乡试考过,成为举人,便是要走上仕途。
表哥沈霁渊,也是二舅母的依靠。
“八月秋闱,表哥定能一举考中举人。”
“到时,可以将表哥接到盛京来,让爹爹送他去凌云学府。”
凌云学府,也是盛京出名的书院,是书香世家凌家的府学。
二舅母闻言喜出望外:“那岂不是很麻烦丞相大人?”
苏怀泽位高,就算是外祖家,也不好称上一句妹夫。
“二舅母客气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表哥聪慧,来盛京入学,教育资源更甚。”
“三年之后的会试,定能一举夺魁。”
“而且,表哥成器,也是我们两家之幸不是?”
苏锦欢同二舅母说。
表哥沈霁渊确实是个人才,按理说,以他的悟性,三年之后的会试,是有入仕的能力的。
不过,前世,苏锦欢在安平侯府,却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
想来,是不知被什么原因阻碍了。
所以,这一世,苏锦欢便想把表哥接到盛京。
若是表哥成器,也能为相府助力。
这是她的真切想法。
二舅母又给苏锦欢夹了菜:“好欢儿。”
“若是真能让你表哥入盛京府学,我和你表哥,对你感激不尽。”
苏锦欢也给她夹了菜:“二舅母宽心。”
“本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二舅母便道:“好好好,一家人。”
她看着苏锦欢,眸中喜爱,又安慰江疏影道:“小妹放心,父亲不会有事的。”
江疏影也道:“嗯,会好的!多谢嫂嫂!”
一顿饭吃完,苏锦欢又陪江疏影去了东正院。
苏锦欢又在东正院呆了一个时辰,陪祖母说话。
晚上,江疏影暂时宿在了东正院。
苏锦欢回了兰雪院,留在兰雪院的知画说。
“那会儿,二夫人那边,差人送了礼物来。”
“她们热情的很,我推辞不掉,便先收下了。”
“还没有动,等着小姐来处理。”
二夫人,便是她二舅母那边了,竟然送了礼物来。
苏锦欢回了房间,看着堆在桌上的一堆礼物。
她随手拆了一件,是一颗质地成色极好的夜明珠。
这样的夜明珠,在盛京,都是稀罕物。
她又拆了一件,是一块琥珀凝香佩。
这块玉佩,通体晶颖如雪,还自带异香,十分难得。
此外,还有些名贵香料,珍贵布料……都是些极好的东西。
苏锦欢一一看罢,只觉太贵重了。
想来,是她的一番话,说到二舅母心坎上了。
纵然二舅母家万贯家财,拿出的这些东西来,却也相当的贵重。
太贵重了,她便不好收。
苏锦欢想着,寻了机会给二舅母退回去。
此刻,江府二房内,裴映月眉眼含笑。
江霁渊和江霁雪就在她身侧,一派温馨的画面。
裴映月看向儿子:“欢儿说了,若你这次考中举人,她便将你接到盛京,送到凌云学府就读。”
江霁渊眉眼冷厉,看向裴映月,眼含心疼:“嗯嗯,娘,我会的。”
裴映月也笑脸:“欢儿是个好孩子。”
“疏影性子也好!”
她说些无厘头的话,让江霁渊微微皱眉。
“娘……”
裴映月便笑道:“放心,娘明白!”
江霁雪年岁不大,安静坐在一旁,只在二人说完话,才问道。
“娘,爹爹今日还不回来吗?”
裴映月脸上的笑意褪去。
江霁渊冷声道:“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裴映月又笑了,摸摸江霁雪,眸中慈爱。
“爹爹今日暂时就不过来了,他在书房陪你祖父呢。”
江霁雪眉眼稍显落寞:“好吧!”
爹爹日日忙,都好久没陪过她了。
江霁雪离开,裴映月仍与江霁渊说些话。
窗外有风抚过,烛火明灭,映的二人侧脸时明时暗。
裴映月说:“该睡觉了,你今日也学习累了,早些休息吧。”
“嗯!”
……
清风院内,江闻舟也在同江枕鸿说话。
“枕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虽然没有人告诉过他具体病因,可看众人的反应,他也猜出一二。
江枕鸿没接话:“爹,你别多想,如今小妹也回来了。”
“你好好的。”
江闻舟冷脸,又拿出了一惯的威严。
“你只告诉我,是与不是?”
江枕鸿沉默半晌,但在江闻舟的威压下,还是开口。
“李大夫是这样说的。”
“不过,爹,未尝没有转机。”
江闻舟听罢,神色仍旧淡然,眼中没有对死的畏惧。
“你把下人遣出去,接下来,我要同你说话。”
“这话,我只说一遍,你需得谨记。”
“而且,绝不可再对旁人所言,你明白吗?”
江枕鸿神色有些迷茫,却还是遵从。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