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
韩天意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徐良身后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
又或者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时间倒退回一分钟以前。
徐良对天发誓,自己一定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
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声音是从身后传过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在自己身后!
可为什么在对方主动开口说话之前,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
徐良吓的整个人都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全身上下都僵硬的不行,只有大脑还能勉强思考。
这个人怎么回事,跟个鬼一样,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后的?
在自己从衣服里拿出微型对讲机开始联系老周的时候?
还是说,是在更早之前。
刚才自己和老周的对话被听到了多少,一半,还是全部?
徐良背对着韩天意,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无处安放的双手总觉得放哪儿都不合适。
他回过头,让自己的样子尽量看上去正常一点,然后平静的看向韩天意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喂,喂?徐良,能听到吗,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怎么不说话了?”耳麦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徐良动作大方自然的关闭了耳麦。
韩天意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演。
“前辈,你回来了啊。我刚才在和亡猎组织的人说话,他叫老周,是我们这次的交接人。”
徐良硬着头皮解释,“刚才试着联系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联系上了,我想想问问他,前辈要找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还在他那里,有没有被其他交接人分流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和刚才奇怪的对话在对方眼里看来肯定很可疑,但没办法,现在他只能选择出卖队友了。
原本只要把那个孩子放了说不定就没事了。
但现在。
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周,别怪我!
我也是没办法!
谁让你这个废物连一个小女孩都看不住!
硬生生的把他的活路给堵死了。
从老周的描述上来看,那个跳进临河的孩子,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是那个叫夕颜的小女孩。
剩下的一成是护身符的颜色没对上。
徐良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和老周的对话,他自己说的话里只提到了‘有一个小女孩跳进了临河’。
并没有直接提到夕颜这个名字。
只是现在不知道,这对他最不利的一句话,有没有被对方听到。
该死,这老登刚才不是说要出去一趟,要离开一会儿吗?
这里离临河渡口明明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沿着临河搜寻也要不少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一个来回?
更何况,在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
他清楚的记得有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等一等,开门关门的声音?
这位可是能肉身直接御空,比他们亡猎武君境巅峰的堂主还强上至少一个台阶的高阶大武者。
来的时候是从窗外直接飞进来的,走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走门坐电梯?
除非,开门关门是给他听的!
该不会……
一直待在这间房间里面没走吧?
徐良心里猛的一咯噔,心下骇然。
刚才他被一股心里突然滋生的无名恐惧冲垮了心理防线,差点崩溃,以至于头脑晕晕乎乎的。
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被这突然的一下惊的浑身冰凉,脑子反而清醒了。
一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脑海当中忍不住浮现出一幅想象中的画面。
隔着一张床,对方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在黑暗的房间里,默默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隔床而立……
没错,现实情况和徐良想象的画面相差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之间的床上躺着一具女尸。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在魔剑中见证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一切始末的许尹表示。
韩天意的操作还是太阴间了,就刚才那种情况下,但凡换个人来都做不出同样的操作。
看看给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都成惊弓之鸟了。
虽然看着很可怜,但许尹却突然释怀的笑了。生活需要调味品,枯燥的剑灵生活就更需要了。
他曾经听有位哲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人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亲嘴吗。”
他一直奉为真理,可直到死之前都还是个萧楚南。
现在都不当人了,亲嘴当然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的乐趣也从“好想亲嘴”变成了“想看亲嘴”最后进化到了“看乐子”。
哈基韩,不愧是你啊。
又见蹲守。
没错,韩天意并不是走了之后又偷偷回来的。
他一直就没走!
走到门口打开门之后,他站在房间内重新又关上了门,接着立刻运转呼吸法敛去了杀气和呼吸,连心跳声都压低到了不可闻。
然后静步走到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徐良背后的位置,在床对面安静站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波属于是纯欺负盲人。
所以,从徐良在身上摸出微型对讲机联系那个老周的时候开始,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从头到尾都在这里蹲守的韩天意的耳朵里。
当然了,目睹了全程的许尹也听到了。包括有个小女孩跳进临河的消息。
那条临河他之前看见过,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支流众多,延伸到天边,一条最宽的支流似乎通往边境的海岸线。
再加上这种天气,水位线上涨。不要说是一个福利院的小女孩了,就是不会水的成年人都得淹死。
如果那个跳下去的女孩是韩天意女儿的话,许尹觉得这会儿多半是已经无了。
徐良也是这么想的。
他是老手了,当然不是第一次和交接人在临河渡口交货,临河的水势是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更不要说是这种漆黑雨夜,一个小女孩跳进去怎么想都不可能有活路。
但这话他能说出口吗?
不说,还能多活一会儿。说了,他很大的可能马上会死。
房间内一时之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宁静。
韩天意微微皱眉,“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河的女孩是谁。”
“老周说,是别的捕奴队交上去的孩子。”
“是这样吗?”
“是的。”徐良脸色微白的回道。
韩天意微微沉思,随后探出一只手闪电般的抓住徐良的肩膀,一抹血色不留痕迹的钻进了徐良体内。
徐良突然觉得浑身一阵阴冷,丹田中的真气运转逐渐滞塞。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前辈?”
“我感觉你在骗我。我说过,骗我你就去死。但你现在还有用。”韩天意抓着徐良的肩膀,语气不容辩驳,“你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徐良问道,虽然真气被封有点慌张,但他知道自己的命至少暂时保住了。
韩天意的回答很简单:“去找你说的那个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