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之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脑子里轰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女子的身旁,拦腰抱起少女放在软榻上。
他推了她,容淮之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男人的脸上带着无措和懊悔,扶着少女身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眉眼间全是担忧和紧张:“阿芙,你怎么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若芙此刻是真的疼了,用力的抓住男人的手,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只一个劲儿的抽泣着:“孩子……疼……”
容淮之心头酸涩,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呢,有些慌不择路的安慰着:“阿芙,孩子没事,太医马上就来了。”
容淮之安抚着少女,转头吼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苏如海就差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了,谁能知道好好的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殿下息怒,太医马上就来。”
容淮之的内心充满着痛苦的煎熬,看着女子苍白的小脸,恨不得自己去替她受了这罪,只能握住少女的手,不停的安抚着:“没事的,阿芙一定没事的。”
男人的嘴唇颤抖着,这话也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柳若芙的视线有些涣散,可真是疼啊,肚子一阵阵的抽疼,就连头也晕的厉害,她恨不得咬死面前这男人。
“我……我的孩……孩子……没……没事吧?”
女子疼的连话也说不连贯,话音还未落少女便晕了过去,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见少女晕了过去,容淮之脸色焦急,轻推着少女的肩膀,声线颤抖:“阿芙?阿芙?”
一把骨头的太医被侍卫拎着就这样一路到了芙蓉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听到殿下的呵斥声。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跑着到了软榻边,看着女子满头是汗的模样,心里一沉,不敢去瞧男人的神色,只盼着侧妃千万别出事。
容淮之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医看,见对方眉头紧锁着,心中不安正在无限扩散,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吞噬了他:“侧妃如何?”
刘太医眉头紧锁着,心中惊讶,收回手连忙跪在了地上:“回殿下,娘娘急火攻心,动了胎气,才导致晕厥的,还有……”
刘太医不敢去瞧男人冷漠的脸,语气有些踌躇,似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容淮之凤眸里满是懊悔,闻言眉头一拧,望向刘太医的眼神里满是冷意:“说。”
“殿下恕罪啊,微臣发现娘娘体内有麝香和红花,这两种药物可致小产,甚至让女子终生不孕。”
太医没说一个字,容淮之的脸色便冷一分,好一个麝香红花,当真是心思歹毒,为什么总有人想害阿芙呢?
容淮之看着少女虚弱的模样,冷峻的眉眼中满是心疼,紧握着少女的手,似是害怕惊扰了她,低声道:“那侧妃的身子如何?”
刘太医脸上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他却连擦都不敢擦,战战兢兢的答道:“幸而侧妃身子底康健,每日服用保胎药,卧床静养即可,只是那药物的源头微臣还要查探一番。”
容淮之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些,孩子没事便好,若是孩子出了事,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芙了。
“去查。”
云苓站在一旁垂着泪,听说小姐没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听到后半段心悬在了嗓子眼儿,怦怦跳着,她垂下眸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抽泣着:“殿下,您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到底是谁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容淮之眉头紧锁,坐在榻上脸色凝重,沉声问道:“侧妃平日里可有接触什么?”
云苓低垂着眼睫,仍然抽抽噎噎的,似乎仔细想了一番,才神色恭敬道:“回殿下,主子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严格查验的,确保无事才敢用的。”
容淮之瞧着昏睡的女子,她睡着了仍然不安,眉头紧皱着,似乎发什么不好的事情,容淮之忽然想到她今日那般高兴的缘由,冷声吩咐道:“去将程昭训送的东西拿来。”
蘅芜脸上也带着担忧,眼眶湿润,闻言去将那鞋子帽子都拿了过来,让太医查验。
容淮之瞧着那精致的东西,心里却狠厉,若真的是这东西有问题,那程氏也不必活着了。
刘太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鞋子帽子,里里外外都没放过,甚至熏了香也没发现里面沾染了其它东西,全都是干净的。
刘太医眉头紧锁着,脸色凝重,侧妃平日里接触过的东西都让人去查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侧妃体内的药物残留看脉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刘太医丝毫不敢松懈,瞧着殿下的样子势必要揪出凶手来,刹那间,他忽然意识到,吃的没问题,穿的也没问题,会不会是出在用的那方面呢。
“云苓姑娘,娘娘最近有没有特别喜爱,或是常用的东西?比如脂粉,首饰之类的。”
容淮之闻言也看向云苓,冰冷的脸上满是压迫和探究。
云苓眼眶仍旧是通红的,仔细回想了番,哽咽道:“主子自知道自己有孕后,便极少梳妆打扮了,首饰,主子极爱一只青鸾簪,但是不曾佩戴过。”
刘太医闻言眉头一挑,忙道:“可否拿来瞧瞧?”
容淮之的凤眸闪了闪,那只簪子应当是在塞北时买下的,她定是喜欢,才日日瞧着的,可自己却总是误会她,伤害她。
容淮之的心里充满了愧疚,看向少女时更是多了歉意和心疼,她那么爱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去怀疑她呢?
理智慢慢回笼,容淮之的心如同刀割一样泛着细细密密的疼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没推她,她就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但下药的凶手,他自然也不会放过的。
云苓将一方小木盒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医,容淮之自然也瞧见了把安然放着的簪子,眸子暖了暖。
这簪子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刘太医叹了口气,心绪有些乱,瞧了一眼还昏睡着的女子,不死心的问道:“云苓姑娘,你再仔细想想,当真没有其它的吗?”
云苓蹙着眉头,认认真真的想着,半晌后,眸子一闪,脸色迟疑不决,显然是很犹豫。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顶着殿下想要杀人的目光和太医热切的目光,云苓感觉自己的腿都险些控制不住的打颤了,她低着头,紧咬着唇,踌躇道:“主子很喜欢太子妃娘娘赏赐的手镯,日日戴着不曾摘下……”
刘太医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面色纠结又犹豫,很是为难,无声的询问着容淮之的意见。
云苓瞧了一眼男人,立马跪下请罪:“殿下恕罪。”
容淮之的目光有些飘渺,那日,她向自己炫耀太子妃送她的手镯,脸上明媚的笑意让他记忆深刻。
半晌后,容淮之拉起少女的衣袖,那只莹润冰透的手镯便露了出来,她戴着确实好看,贵气又漂亮。
他动作轻柔的脱下手镯,冷沉道:“查。”
刘太医颤颤巍巍,如同烫手的山芋般接过手镯,丝毫不敢马虎,拿出了是十二分的精神检查着,生怕自己弄错了,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手镯很是透亮,泛着晶莹的光,上面也没有沾染药物的气味,很是干净。
刘太医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将镯子小心的放入一个盆中,往里面撒入一些金色的粉末,不多时,镯子原本晶莹剔透的颜色就变得暗沉发黑。
刘太医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当真是这镯子的问题,可这镯子是太子妃娘娘赏赐的。
容淮之抿着唇,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如何?”
刘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就这么顺着滴落在地上,只听他颤抖着说道:“回殿下,这手镯里确实含有麝香和红花。”